当然,有些人家里不养家畜,这些棒子面便就落到了外婆手里。
时间又过了半个月,有一天母亲回家早,正好看到外婆在挤弄我的乳头。
母亲看到已经有一侧乳头出血的我,暴脾气又没压制住,与外婆吵了起来。
外婆表示,这是在帮我挤毒水,没挤过的咪咪长大了是瞎咪咪,会陷在乳房里。
看到母亲不可思议的表情,外婆用了一句与奶奶一样的说辞。
她说:“我养了你们姐妹四个,每个人都挤过,所以你们现在才能有奶水。”
这句话把母亲惹急了,她近乎咆哮着对外婆吼道:“可他是个小男孩,她那咪咪不瞎,以后还能给人喂奶不成?”
外婆慌了,忽然意识到自己错了。
但她不肯认错,反问母亲:“我大老远跑来给你看孩子,还看出仇来了?”
很遗憾,外婆也不肯帮母亲看我,连夜回了老家。
第二天,母亲抱着我去饭店辞职,原本抱着不要工钱的打算。
老板说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给了母亲十块钱。
十块钱确实不少,在88年冬天时,为家里添置了五十棵大白菜。
而我真正的危机,却来自于八九年开春后。
八九年的春天,带来了两个喜讯。
第一个喜讯,第一季度结束之后,凭票限量供应物资的制度,成为了历史。
以后买溢价奶粉,就不用先买张奶粉票啦。
第二个喜讯,是我开始学习走路了。
我小时候有些笨拙,站立、说话都比别的孩子晚一些。
但眼看着一岁半的我,却能摇摇晃晃地走出去。
小孩子刚会走,对于世界的好奇会成几何倍数增加。
我也不例外,每天都会指着窗子,表达自己的要求,“外,外!”
全职在家带我的母亲,尽自己所能地满足着我的需要。
只是,最近这几年,生活的重担压得她的身体越来越差。
父亲每次提起带母亲去看看心脏,都被母亲以自己是喘病为理由拒绝了。
89年的夏天,在我自以为会无灾无难地活到两岁的时候,意外还是生了。
母亲已经有些跟不上越跑越快的我的脚步,只能远远地坠在我的身后。
好在,八九年的海津市城郊,并没有多少汽车。
那年代看孩子的标准,还不需要寸步不离,只需要让孩子在自己的视线内即可。
顽皮的我,热衷于绕着我家所在的楼房转圈。
母亲陪我玩了一会儿,体能有些跟不上,只好站在房头盯着我。
当我路过楼后没有关门的垃圾道出口的时候,脚下忽然拌蒜,一头扑进了垃圾堆里面。
母亲紧张地向我走来,怕我害怕,还大声跟我开着玩笑。
“哟,谁家小孩摔进垃圾堆里面啦?捡回来还能要吗?”
我想要回应母亲,却感觉自己无法说话。
手上、脸上、脖子、胸口,整个上半身都痛得要命。
努力张了张嘴,却忽然被一股热流呛了一下。
还来不及咳嗽,身体抽搐了一阵之后,我便再次感受到了那种熟悉的抽离感。
我脑海之中最后接收到的信息,是母亲那撕心裂肺的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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