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轶为官多年,心性坚如磐石。
轻易磨不动他。”
十一郎气得发昏,闭目休息良久,感觉终于稍许好转,缓缓睁开眼——
迎面看到黑漆长案正中搁着的一张未写完的礼单。
大红封皮。
这是一封极为详细的礼单。
大至各色家具,黄花梨架子床,妆奁台,雕花五斗柜,到屋里摆设的白瓷梅瓶,玉佛手,堂屋挂的名家书画,小至日常用的银盆水瓶水仙盆,各色料子衣裳,密密麻麻写满了大半张纸。
“……”
十一郎难以置信,抓起密密麻麻的礼单,抬头瞪向泰然自若的晏容时。
“我在隔壁和他苦熬,原以为你在旁听。
结果你在这边……忙着写礼单?!”
“郑轶不会轻易招供的。
边写边旁听,并不耽误什么。”
晏容时把礼单从十一郎手里抽过来,淡定收入袖中。
“之前和你说过,我和小满已经过完两礼。
等她回返荆州老家之时,我这边就要纳吉小聘了。
礼单不提前准备好,如何小聘?”
十一郎气得肝儿疼,腾一下起身,扯着晏容时往外走。
“审讯陷入僵局,案件不得结案,少想其他事!
七郎,别做无事人样。
不想误了小聘的话,你去隔壁审他。”
晏容时把未写完的礼单放回桌上,拿镇纸压好,不疾不徐随十一郎
出去,说的还是那句:
“事急则败,事缓则圆。
莫急,缓一缓再审。
()”
这一缓,又是两日。
接连几拨主审官无功而返,口供状子上依旧空白。
但郑轶这块顽石被磨了几天,比起刚刚入狱受审那阵,精气神倒也差了不少。
以至于被送回监牢后,他立刻昏睡过去。
半梦半醒之间,他听到对面监牢打开,似乎又有囚犯被关押进来。
这等小事本来不足以打扰疲惫中的睡眠。
但接下来有个似曾相识的年轻嗓音,从正对面的监牢激动而悲愤地喊他。
郑相!
?()”
“郑相为何害我!”
郑轶想起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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