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墨家那边儿,崔三娘虽不下地,不过也带着几个孩子穿着蓑衣到山上去摘新鲜的薄荷、金银花等做香囊必备的香草去了。
“你两个舅妈也欢喜得很,说做好了就给送来,保准儿绣得漂漂亮亮的。”
崔三娘背着已经装满薄荷叶子的大背篓,拿着木棍在前头探路,笑呵呵地跟女儿说起这事儿。
原来是前几日崔三娘回娘家请两个兄弟过来帮忙干活时,也把家里如今绣香囊的活计给分了一份儿给两个弟妹,还是给的十五文一个的高价。
崔家那边儿忙不迭地应下了,崔三娘心想明明娘家的人都是勤快儿又能干的,偏生没啥好机缘就穷了那么些年,如今帮得到娘家一二,她自然也是欢喜得紧。
“舅妈们的手艺自然是好的。”
云柳跟在崔三娘身后四五步的距离,她的背篓比崔三娘的小了一号,如今也装了大半篓的金银花,鲜嫩漂亮的金银花还带着细细的水珠在枝头就被摘了下来,好得紧。
金银花底下还放了浅浅一层的青头菌,春雨里各类菌子肆意生长,正是吃菌子的好时节。
不过云柳并认不出多少菌子,这青头菌还是以前云竹带着她摘说可以吃她才晓得的,那山上就是再多菌子她也不敢去摘,只得跟在崔三娘身边儿,见她摘甚自己就摘甚,倒也不妨事。
母女仨在山上转悠了近一个时辰才回家,三件大大的蓑衣并排着挂在廊下,水珠子一点儿一点儿地汇聚到末梢,然后“噗通”
一下掉到湿漉漉的地里再也瞧不见踪迹。
细雨扑不到的西厢房门口,母女三人将还带着水珠的薄荷、金银花等香草倒了出来,用浅而宽大的簸箩装了薄薄一层,崔三娘挑出一片采摘时掐烂了的花儿“那叶子别摊太厚了,这几日怕是没有日头,若是堆得太厚,一会儿该晾不干就烂了。”
“好。”
姐妹俩一听说叶子会沤烂,那简直是用十成的心去伺弄这些花儿叶儿了,这可都是挣钱的东西,可不能出什么岔子才是。
去地里送完饭回来的墨丽一进家门就瞧见嫂子带着两个侄女儿在那忙活,自己也赶紧洗了手过来帮忙“我来张罗,竹儿柳儿玩儿去吧”
见姑姑来接手,俩孩子往边上挪了挪位置,也不走,四人有说有笑地做着活计,倒也热闹。
阴雨天持续了近十日,等到天儿终于放晴后,村里的孩子撒了欢儿地到处瞎跑,因着阴雨天沉寂了许久的村子又开始热闹起来。
“三娘有人在家不”
听到外头有人叫门,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绣着香囊的云欢便放下手里的活计出去应门,见是村里的两个婶子,乖巧地问话“于婶子、曹伯娘,舅妈今日不在家,有事儿吗”
“哦,不在家啊”
今日于氏与曹氏上门来本就是想一探究竟,于氏一边接话,两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透过门缝打量墨家院子里头的情况“我是想来买几个鸡蛋,你舅妈不在,家里还有谁在你娘在不”
听说来买鸡蛋的,云欢倒不好拒人于门外了,沉吟了一声后还是敞开了院门“那伯娘跟婶子进来吧,我去叫云竹来。”
今日舅妈跟云柳去长安城里送香囊跟绣枕去了,娘亲跟云竹都在后院收拾葡萄秧子。
舅舅可是三令五申说过不许带外人到后院的,她自然不会把人往后院招。
云欢给两人搬了张椅子,又倒了水出来“那伯娘跟婶子等会儿,我去叫人。”
“哎”
于氏与曹氏见云欢走了以后,两眼“噌”
地一下就亮了起来,目光满院子地转悠,却啥也没发现。
两人心有不满,索性就站了起身想往后院去,可还没到后院,就被提着半篮子鸡蛋出来的云竹跟去叫人的云欢堵住了。
于氏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嗨呀,我还想说云欢去了那么久不见人,来找找你呢”
云竹狐疑瞥了眼明显心虚的两个婶子,又了眼也有些疑惑的云欢,姐妹俩目光对视一番后,便轻轻将此页给翻了过去,引着人往前院回“听说两位婶子要买鸡蛋,我这才从鸡窝里捡的十个,你二位够不够”
于氏跟曹氏哪里真是想来买鸡蛋的不过是寻了个由头想来探一探墨家的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