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佩服起老先生来,对卫蹬说道:“真是术业有专攻啊。”
卫蹬撑开两只手,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然后便找了一颗树在树上蹭着手上的脏东西。
看着卫蹬,我话锋一转:“那待会儿这搭把手的事儿恐怕还得着落给你,一事不烦二主。”
卫蹬赶忙摇了摇头,借口探查四周情况跑开了。
周围的士兵们多是从边军中征调回来上过战阵的人,见惯了死亡,但这样认认真真地近距离验查腐败的尸体恐怕都还是头一次,此时也都纷纷背过身去,只见老先生一人忙碌的背影,周围安静极了,时而有清晰入耳的不知道在划开或敲击什么东西的声音,还有什么鼓胀的东西被刺破的声音。
忙碌了好一阵儿,老先生查验完后,又尽量将尸身缝合起来,终于站起身来,说了声:“齐活儿了。”
我便命人把尸体抬回去,眼看士兵们又是面面相觑,不往前挪步,卫蹬只好又走了过来,说道:“一事不烦二主,还是刚才那几个弟兄来吧?再挣十两。”
指了指刚才手滑的士兵,“还有你,干!
刚才你一撒手,差点对大人不敬,正是你将功折罪的机会,谁都能不上你不能不上。”
那士兵迷惑道:“哪个大人?”
他心里不禁在想:卫将军是在说自己吗?刚才我失手差点把尸体顺到卫将军脸上,平时不都叫将军,怎么又改称大人了。
“还有哪个大人?这不,棺中的严大人!”
卫蹬拍了拍他的肩膀,“将功折罪的机会来了,动手吧兄弟。”
那士兵这才恍然大悟,看了看卫蹬拍他的刚才被尸体压住的那只手,抱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劲头,一咬牙便上去了,几个人又把尸身抬起来放回到棺材里,然后一起动手把棺木落到墓坑里,取土回填,好在没了外面的三合土,棺木倒也没之前那么重了。
我看着泥土一锹锹地落到墓坑里那些红色人甬的身上,埋住了它们的半截身子,脑袋却一时都还露在外面,在下落的土帘中笑着,脸上和唇上鲜红欲滴,登时又是一股烦闷至极的感觉,好在没多时便填完了,湖风一吹,空气顿时清新了不少,我又招呼剩下的人把刚才破开的三合土清理到远处沟里,省得被人发现,我看了看摊着两只手站在一旁的卫蹬,心想,今天晚上他不净手净到子时不算完。
老先生净完手,朝我这里走来,我问道:“先生可有什么发现?”
“和严李氏的死状一样,只不过腐烂得太厉害,不能使力碰,一碰就烂,好在脏腑里仍然有迹可循。”
说着,他又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东西,同样是用白布包着的,准备打开。
我急忙拦道:“先生,具体的我就不看了,看了也不懂,您还得再收起来麻烦,您就跟我说说就行了。”
老先生笑道:“放心。”
打开后,却是一个残破的瓷瓶和一些黑色的粉末,不像是从尸体里发现的,因为这些黑色粉末十分干燥。
“这是什么东西?”
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