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她的威胁起了作用,只有少数沿着他嘴角涎下,多半还是被他咽了下去。
时玥筝就这样吻着他凉薄的唇,一口接着一口,直到那小半碗水已经从温到凉,才将将喂完。
可他的唇还是那样凉,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活像个死人。
时辰一刻一刻流逝,时玥筝一直依偎在他身边,感受着他除了唇瓣凉,身体也在逐渐冷下去,仿佛一点点失温。
她的眼泪又坠下来,饮啜着重新将他抱在怀里,不管怎样搂紧,都还是觉得他身上好凉。
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从前在寒冬腊月,胸膛也是炙热的,抱着他像拢了一个小火盆。
此刻却像一块冰。
时玥筝害怕极了,反复嗫喏他的名字“夫君”
,一边手指哆嗦着,去解自己身上的衣带,直到脱至仅剩寝衣,才重新贴上他。
想让炙热的肌肤,传递给他更多暖意。
“你是不是很冷?是我太没用了。
我该去生火,可又怕离了你,眨眼间就会失去你。”
他的身体很冰,修长的手指亦没有一丝温度。
时玥筝便将寝衣也褪去,低头呵了呵手,重新搂过他的腰。
随后,便看见一滴泪,从他眼角流下。
周文泰一直靠毅力在撑,拼命想睁开眼睛,可那毅力、仅能维系他还没断了这口气。
哪怕回光返照的须臾,能让他跟她说:‘筝筝,临死前是你陪在我身边,我已感激上苍、死而无憾。
这是从不敢奢望的。
即便你将我抛下,我也不会有怨言。
不要再折腾了,也别白费力气。
我看不得你为我这样辛苦。
’
可他拖着奄奄一息的病体,身子不生气,让他不管怎样焦急,都不出一丝声音,也睁不开眼睛。
已经瞎了的明目,这次连眼前那团白光也失去了。
时玥筝只□□着身子,抱着他大哭:“佛子,我的夫君要死了。
为何你要食言?我已赌上了余生的姻缘、美满、团圆,为何不能换他平安?是不是我奉上的筹码太低。
那再加上我的健康和寿命,只要他能活着,你要我的什么都可以尽数拿去。”
她拿自己献祭,才现举头三尺,并无有神明。
佛说众生皆苦,佛却熟若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