筝筝要做母亲了?周文泰讶然抬眸。
记忆里,筝筝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她对小孩子不喜,又没耐心,只怕怀的时候受苦,生得时候遭罪。
更是不舍。
宦官见他还愣在那儿,立即敦促道:“周将军,接旨吧。”
时克然也用手肘杵了杵他,周文泰方如梦初醒,拱手道:
“臣,接旨。”
宦官这才重新一展笑颜:“这就对了。
美人要晚两日才到,这会儿正在路上。
是老奴迫不及待,要将这个好消息,早早告诉你,骑了马来,故而先到一步。”
“是啊。
有劳公公。
早一刻知晓君上赏赐,就能提前高兴一阵。
还请公公往帐中休憩,这就着甲士,去筹备篝火晚宴,为公公接风洗尘。”
时克然起身后,热络招待着远道而来的贵宾,并不因他是阉人而轻贱,打狗还需看主人。
周文泰在身后温吞地跟着,握着手中那份诏命,如同千金重。
时兄劝诫的对,君王让王妹嫁与时兄,方能放心一二。
而将自己放虎归山,若没他的亲生骨肉为质,如何能高枕无忧?
筝筝有着身子,他不能让她受自己牵连,整日被君王试探提心吊胆、亦或受君王猜忌寝食难安。
疾走几步,赶上了宦官,开口道:“公公。”
已到帐前,宦官闻声回头:“周将军,还有何事啊?”
气定神闲,丝毫不担心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惹恼了他们,回不了家。
“不敢言教,只是王上所赐,即便是寻常美人,也该捧为高位,直接做妻。
怎奈臣在边关,已有相好,只能让王上赏赐做妾。”
周文泰看他一副悉听尊便神色,态度愈恭谦:
“自古忠孝难两全。
既不能负君王,也不能负良人,还请公公回宫后,替臣陈情。
请王上,宽宥臣不敬之罪。”
时克然在一旁捏了一把汗,还以为他真要抗旨。
如今听他这无稽之谈,才算重新把心放回到了肚子里。
却又起了新的担心。
他几乎每天与他形影不离,他那女人在哪儿呢?连影子都没有,怎么就忽然情根深种了。
时克然不知他如何交差,宦官倒显得很高兴,笑起来时抻得脸上褶子,也跟着一跳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