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守清确定人已走远了,依旧绷着那副面色如常,生怕有人在暗中盯梢。
好在书房外,门口的小厮,都是面熟之人。
但这帮侍卫各个都是武状元出身,神出鬼没,在哪个杏林后藏着,跟红砖绿瓦融为一体,也并非不可能。
唐守清将门闩从里面插好,清了清嗓子,小声唤了句:
“小姐,他们已经走了。”
他更喜欢叫她小姐,她永远都是他的大小姐,而不是谁谁的王后。
有了这样的称呼,即便有眼线听见,顶多奇怪,想必不会露馅。
每日生活在高压下,他如今也想暴君能早一日,被拉下台。
唐守清询问了一声,屋内不见回音。
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不知她是出了什么事,还是溜出去了。
疾步在不大的书房内,走了两圈,直到看见茶几下,是时玥筝抱着膝盖,蜷缩在里面,小小一只,紧贴有墙壁的一端。
“小姐,他们都走了。
地上凉。”
唐守清现在有点懊悔,没在书房放一张床,不能让她休憩。
只有一张太师椅,坐在上面过一夜,明早准要腰疼。
他倒是无妨,从前求学时秉烛夜读、囊萤映雪。
可他的大小姐身娇体软,不该受这种苦。
“晚上你吃饱了吗?要不要我去小厨房做些吃的过来?没进相府之前,我都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她不应,唐守清原本是猫腰低头瞧她,正欲直身去给她做夜宵。
还未走,就被她拉住了。
“我父亲贪墨,是不是就因为养了你们这些蛀虫?”
时玥筝仰头看着他,拿他打趣道。
又自言自语道:“难得在你这里,可以让我获得一丝平静。
我也很意外,这是我一直求而不得的安宁生活。
我以前想要的就是这样,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唐守清终不再执着,而是从茶几的餐盘里,拿出一块点心,递到她手边。
顺势坐在她身旁,不似她小巧玲珑,将自己整个人都搁进去,只陪着她一并坐在地板上。
“小姐要不要一起出去看星星。”
时玥筝拿过酥饼咬了一口,没理会他掌心还有残留的饼渣。
睁大眼睛,仿佛整晚的惊心动魄让她疲惫,目光里尽失空洞。
“去房顶上,他们现不了。”
唐守清道。
时玥筝点了头,吃完饼,从自己的蜗牛壳里出来。
倒不是真以为,爬梯子的时候不会被现。
而是想必这时候,江敞也该睡熟了。
这里注定只能一时安身立命,无法一直躲下去。
天快亮了,她早晚得出来,跟他一块回宫。
唐守清领着她,走了唐府小路,到了后院,废弃的一口大缸旁边,架着一个梯子。
“小姐先上,臣为小姐扶着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