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敬面无表情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竹管,强行倒入永王口中,永王只觉得一股极苦的汁液顺着咽喉流入胃中,然后张小敬用一块方巾紧紧罩在他嘴上。
他呜呜直叫,试图挣扎。
张小敬一拳打中永王肋部:“莫担心,这是鱼腥草和白薇根熬制的催吐汤,随便哪个药铺都常备,是救中毒者的良方,嗯……不过若是嘴上有东西挡着,就不一样了。”
仿佛为了证明张小敬所言不虚,永王忽然弓起腰,剧烈地呕吐起来。
胃中的粥状消化物顺着食管反涌到嘴边,正要喷泻而出,却被嘴前的方巾挡住,重新流回去,其中一部分进入呼吸道,呛得永王痛不欲生。
一边是胃部痉挛,不断反涌,一边是口中不泄,反灌入鼻。
两下交叠,让永王涕泪交加,无比狼狈,甚至还有零星呕吐物从鼻孔喷出来。
如果再这么持续下去,很有可能会被活活呛死。
张小敬看差不多了,伸手把方巾解下,永王如蒙大赦,趴在地上狂吐了一阵,这才消停。
张小敬冷冷道:“这叫万流归宗,乃是来俊臣当年发明的刑求之术,来氏八法之中最轻的一种。
若殿下有闲情,咱们可以一桩一桩试来。”
这家伙居然打算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一位皇子用刑?永王终于确定,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对疯子,权势和道理都没用处,只能乖乖服软。
“我,我说……”
永王的咽喉里火辣辣的,只能哑着嗓子说。
“从头讲。”
原来在天宝二载七月七日,永王偶尔路过敦义坊,恰好看到闻染在院子里摆设香案,向天乞巧。
他见到闻染容貌出众,就动了心思。
回到府邸,永王跟心腹之人聊了几句,就把这事抛在脑后。
后来过了几日,心腹兴冲冲地来报,说不日便可将闻染买入王府为奴,永王才知道这些人把事给搞大了。
“本王垂涎闻染美色不假,但绝无强夺之心。
实在是熊火帮、万年县尉那些人有心讨好,肆意发挥,这才酿成惨祸,绝非我的本意啊!”
张小敬一听便明白了。
这种事实在太多,上头也许只是无意一句,下面的人却会拿出十倍的力气去推动。
恐怕熊火帮是早看中了闻记的地段,这次借永王的招牌,把一桩小事硬生生做到让人家破人亡。
“本王也狠狠责骂过他们,这些人真是无端生事!”
“无端生事?”
张小敬的嘴角一抽搐,“然后还罚酒三杯是不是?你们眼中,只怕这些草民都如蝼蚁蚍蜉一样对吗?”
永王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半是讨好道:“壮士你有心报仇,应该去找他们才对,本王陪你一道去便是。”
“不劳殿下费心,熊火帮已经被我洗了一遍,县尉大人也被我宰了。”
张小敬淡淡道。
永王额头一跳,感觉胃里又隐隐作痛,知道今日绝不能善了。
张小敬此前去外地查案,一回长安就听到这个惊变。
他不动声色,暗中着手调查。
以他不良帅的手段,轻而易举就查明涉事的几方势力。
于是张小敬先找了个理由,带领不良人把熊火帮几乎连根拔起,可惜封大伦跑得快,逃得一条性命。
万年县尉闻讯赶来,连忙喝止了张小敬。
他与张小敬合作过数年,关系尚可,所以张小敬本想讲讲道理。
不料县尉明里假意安抚,却在酒水里下了毒,周围伏有大批刀手,要把张小敬格杀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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