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卦还真灵。
“你跟郡王认识多久了?”
“没多久,九月上旬在陈府曾有过一面之缘,这次驿站偶遇,是第二次。”
他抬了下眼:“你跟陈府有交情?”
“是宋家跟陈家有那么点交情,不过陈家明理,在民女……陈夫人曾替民女主持过公道。”
姜晚柠低头望着茶盏上蒸腾的水汽神色哀伤。
顾舟停静静地看着她,她欲言又止的那些话,就是宋家人做的对不起她的事儿吗?
他从杨绪那得知宋家都对她做了什么。
一个从宁川远嫁江城的女子,在江城无亲无故,被夫家欺负,差点命都没了。
当然,她有钱。
可即便是如此,她想从宋家那个泥坑里全身而退也是不易。
但她做到了,不但全身而退,还让宋家声名尽毁。
此女不简单呐!
最不简单的是,昨夜那样的危机关头,连他都没想好怎么处理的情况下,她用一只镯子就化解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只是她帮纪云宸的目的是什么?
纪云宸眼里除了南栀就没有过别的女人,却在他质疑姜晚柠的时候,出言相帮。
此事不寻常。
“姜娘子是个聪明人,有些话我就不点破了,请你来是想问问你,那一晚你可曾留意到什么不寻常的事?或者,你怀疑谁?咱们就随便聊聊,我保证今晚所言不会传入第三人耳郑”
姜晚柠苦笑:“顾大人高看民女了,民女那晚受了惊吓,主仆四人早早堵了房门便睡下了,直到第二日一早被囔囔声吵醒,才知道那晚大渊人死了。”
();() “哦?早早睡下了?不是受了惊吓吗?睡得着?”
姜晚柠道:“安排了下人值守,上半夜是玉娘,下半夜是王嬷嬷,不过玉娘太累了没熬住,睡着了,下半夜也没叫醒王嬷嬷,幸好没发生什么,不然就该扣她工钱了。”
顾舟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端起茶盏轻呷了一口。
“郡王单独询问过你吧,所有饶口供都是陈七郎记录的,唯独你的口供是郡王亲手写的。”
“而你的口供没有半点用处,既如此又有什么是不能让陈七郎听的?”
“郡王这人我是了解的,他从不做无用功。”
姜晚柠无辜道:“民女也不解,民女不敢胡乱猜测郡王殿下的心思,大人不如去问问郡王殿下?”
顾舟停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人有意思了。
被他叫来问话的,无一不是战战兢兢,连陈七郎都局促不安,唯有她安之若素,还能把球给踢回来。
“既然姜娘子不肯配合,那本官就再去审审杨绪等人,你们和大渊人发生过冲突,且杨绪就住在罗咄隔壁,有杀人动机,动手也方便,他们是嫌疑最大的。”
姜晚柠脸色一变:“大人是想屈打成招吗?”
顾舟停不否认:“死了这么多大渊人,苏赫亲王岂能善罢甘休,总得有人出来顶罪,而你的人是最合适的。”
姜晚柠真不敢相信这种话是从顾舟停嘴里出来。
这还是她认识的一身正气,一心做学问的顾舟停吗?
姜晚柠将茶盏往桌案上一放,右手中指一下一下轻点着茶盏,似笑非笑:“原来大人要追查的不是真相,只是想交差。
既如此,民女无话可,谁让民女倒霉赶上了呢?”
周舟停面色如常,可心跳猛地一漏了一拍。
这动作,这语气,的话,竟与南栀一模一样。
他记得四年前,他们陪萧望去宜州查赈灾银丢失一案,遇到个昏聩无能的狗官,南栀看不过眼便去交涉,谁知那狗官竟要拿他们去交差。
当时南栀便是用这样的口吻了同样的一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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