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都被对方的“恶行”
所激怒,战事进而一促而起,也都觉得自己才是被迫害的一方。
若不是今日,在日头将落的阿尔盖草原上,在这个天葬往生台上,再由她这个离经叛道之人,不顾死生忌讳率先剖开这些寄籍部往生者的遗体
——那么,那一切似乎都是合情合理,严丝合缝的!
因为在北朝邯庸和南朝天宸数百年来纷争不断的世仇之下,即便两国当真发生冲突大战再起,也根本无人会怀疑或是细查!
昏暗的天光即将消散。
谢昭目光沉沉的望向卓南,苍鹰和秃鹫的鸣叫声还盘旋在头顶。
他们二人突然相顾无言。
两个人按理说都是有所收获,但是情绪却都各自有些低迷。
天色昏暗下,两人一前一后下了往生台,朝着身后草场上的马儿走去。
谢昭可不敢带卓南去塔拉大叔家借住过夜,她怕宇文娅已经带着狼骑回到寄籍部追查过她了。
若是狼骑回到寄籍部部落首领大亲王阔落台处,将娅郡主的奴隶跑了这事儿报了上去,只怕到时候不止塔拉大叔一家,即便是寄籍部其他牧民家中,她这个消似南朝人的陌生面孔也不可能再去借住了。
如今虽然不知幕后黑手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如此“良苦用心”
的设局激起南北两邦之战,但她既然得知这背后还有千丝万缕的阴谋,就必须尽快返回琅琊关才行。
事已至此,两个人明显都是“动机不纯”
,所谓的祭拜亲友,完全都是借口罢了。
但是两人十分默契的,任氏谁都没再提这一茬。
卓南不解:“为什么不去牧民家借宿?往生台距寄籍部牧民的聚居地很近。”
这里水茂丰盛,和昨夜荒郊野岭无处借宿自是不同。
谢昭心虚的生着火,东拉西扯道:
“卓南兄,这年月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啊,你说咱们要是去牧民家里借宿,人家说不好是不是又得杀羊款待咱们,你是守礼之人,可不兴给人添麻烦啊!”
给人“添麻烦”
的卓南此时手里还端着给“善解人意”
的谢昭煮汤用的小锅。
他闻言挑了挑眉,将小锅架在谢昭生好的火堆上,没有说话。
谢昭心知既然此间事了,自己也是时候该走了。
虽说先前已经命烽火卫带话回去了,但是她比烽火卫迟了四天未归,只怕凌或那厮在琅琊关内已然快坐不住了。
若是她再不回去,就怕凌或关心则乱,会出关寻她。
于是,谢昭打算明天一早,找个由头说要归家远远看上一眼,便借机甩脱卓南。
虽说两个人一路同行,最终若是连句正经的告别都没有,她多少也会有那么一点自己不太地道的心虚。
但是这心虚并没维系多久因为很明显,卓南这老小子也未必跟她说了什么实话就是了。
只怕与“阿若娅”
大同小异,都是个假名字罢?
谢昭无声的搔了搔鼻子,他们两个也就半斤八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