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这个地方,发生点什么事,不到半天时间就能传遍整座城。”
陈盼盼撇嘴,“还有人在乱传谣言,说这个男人是遇到鬼,才会忽然去跳楼呢。”
“世界上哪来的鬼。”
沈长安从抽屉里掏出一本思想文明建设宣传,“就算真的有鬼,也应该怕太阳。
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的,早晨雄鸡打鸣,晨阳升起,就会百鬼退散。
今天中午的太阳那么烈,如果真有鬼,到底是鬼想自杀,还是男人想自杀”
“这么一说,好像也挺有道理。”
陈盼盼掏出手机,“我就拿你的这个话,去反驳那些一个劲儿说有鬼的傻逼。”
“人与人争锋相对时,很难说服对方,只会让争吵升级,然后生一肚子气。”
沈长安翻开宣传,“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说那么多,不如回一个哦或是行吧,你说得都对。”
“我还以为你会说,能动手时,绝对不逼逼呢。”
陈盼盼删除刚才打的话,回了对方一句“哦,行吧,你说得都对。”
“我可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好孩子,怎么能随便动手。”
他指着上“以和为贵”
四个字,“我和平,和平我。”
陈盼盼“”
长安这个人,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就是脸皮厚了些。
下午三点左右,沈长安听到楼下传来妇人的哭声,他起身走到阳台上,到一个头发半白的妇女,正拉着那个叫孙稼的手臂哭泣。
“稼稼,你听话跟妈回去吧,啊”
孙稼动也不动,只是怔怔地着大树,嘴里念念有词。
着儿子这样,老妇人忽然松开他的手,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这个哭声伤心至极,仿佛压了她多年的重担与苦难,终于压碎了最后一块脊梁,让她毫无顾忌地哭了出来。
“稼稼,你爸爸病了,病得很严重,你再这样下去,等我跟你爸走了,你以后怎么办,怎么办”
浑噩无知的年轻人,苍老疲倦的老妇人,绝望就像是包裹着他们的树冠阴影,他人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沈长安觉得,自己此刻应该下楼去安慰他们,但是潜意识又告诉他,这个时候,他不能下去。
最后这个哭得哑了嗓子的女人,拉着丢了魂一般的儿子,一步又一步离开,佝偻着腰背,影子被阳光拉扯出一个怪异的形状。
下班的时候,沈长安走在最后,他锁了办公室大门,下楼的时候,忍不住扭头了眼下午孙稼靠着的大树,他停下脚步,仰头枝繁叶盛的树冠。
树叶开始沙沙作响,抖落了好几片嫩绿的树叶。
这会儿有风
沈长安疑惑地向其他树,其他树好像没有动他怀疑自己眼镜出了问题,推起眼镜再了一眼,其他树也开始左右摇晃起来。
伸手摸了摸粗糙的树干,沈长安叹口气,原来平光镜也有影响视力的时候,来他要放弃戴眼镜装斯文这件事了。
“真希望那个年轻人能够痊愈。”
忆起老妇人绝望哭泣的模样,他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关于妈妈的记忆,他已经有些模糊,但一直记得妈妈总是温柔地对他微笑,早上常会亲亲他的脸蛋,对年幼的他说“宝贝去幼儿园要玩得开心哦。”
树抖动得更厉害了,连树干都在颤抖。
沈长安搓了搓脸,难道是因为今天太热,所以他连风都感受不到
晚上不想做饭,随便吃了点东西,才回了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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