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里我们一行是七个人,现在连我算在一起剩了五个人。
就听刚才那个人跟我说,老乡,那两个安徽的人,昨天夜里就走了,肯定是顺便把你的东西偷走了,我们也丢了一件上衣。
将信将疑的我,迷惑的看着他们,的确是少了两个人,我面前的四个人,其中有三个是一个地方来的,另外一个黑乎乎,不爱多说话的小哥哥说自己是安徽的,但是他跟先前走的那两个安徽的人却素不相识。
就听那三个人说,人家半夜走是明智之举,你看昨天那两个老板把我们往这儿一扔,便不管不问的,这早晨都几点了,就因为下雨没法下地干活,也不过来问我们吃饭不吃喝水不喝,天一晴还不就让我们干活,要不我们也走吧,就他们那样的人,或许干了活都要不到钱,如果现在不走,可能等他们来了,一会儿我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听见那三个人商量着,我说那我怎么办?手表没了,衣服丢了,连鞋都没了,我不能光着脚走吧,急的我差点哭了出来。
旁边那个一直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小哥哥拽了一下我的胳膊说,走吧,我们俩一起走,看这个地方也不能待下去,那门口垃圾堆上有别人不穿的旧鞋,你看能不能找一双先凑合一下?听了他的话,我无奈的来到垃圾堆旁,扒了半天,见一双有帮有底儿,全货点儿的破旧皮鞋,便将它拾起,拍了拍尘土套在脚上,大的如船般的感觉,踏拉着勉强也能走路。
跟那位哥哥说,我们怎么走啊?这么远,我又没有钱,好在我的裤子在身上穿着,没被他们偷走,否则我连裤子都没了,我哭腔着说。
心里想,看他们三个那贼拉拉的眼神儿也不像好人,鬼知道我的手表是不是他们拿走的,只怪自己也睡的太死了,人家从胳膊上取走我的手表都不知道,裤兜里仅有的十块钱,如果要让他们知道了,还不会被他们给抢了去呀,说什么我也不能露财出来。
那位黑黝黝的哥哥挠了挠头,说他也没有钱,不过还有几毛坐车的钱,你看这个地方,老板不管不问,这活能不能干,干了活能不能要得着钱都是个未知数,就算徒步,我们也得走出去,办法总会有的。
闻听此话,觉得很有道理。
于是便紧跟在他的身后,大约走了有半个小时左右的乡间小路,见前面有个村子,村口搭个棚子,有卖早餐的,那位哥哥说,昨天下午都没有吃饭,早就饿坏了,估计你也饿了吧?走咱俩一块吃点饭,再坐车回建国门去找活。
一听说买吃的,本来就饿了很久的我,这会更饿了,但是我没有钱呀,我跟那位哥哥说。
他却说没关系,一顿早餐钱我还是有的,刚才和那三个人在一起时,我不敢说自己有钱,看他们三个就不像好东西,我虽然兜里没有多少钱,但是吃个一两顿饭,坐个公交车还是不成问题的。
那位哥哥又问我今年多大,是不是一个人第一次出门打工,来北京几天了?我一一如实回答,又追问那位哥哥今年多大,什么时候来的北京,以前干什么活的?
听他讲,他比我大三岁,是去年夏天就来的北京,在一家物流公司当装卸工,虽然又苦又累,但是工资挣的挺高,一天二十块钱,过年老板都不放假,也没让他回老家,攒了将近一年的工资,还有他买的新衣服皮鞋,在自己出门干活的时候被人偷走了,他怀疑是老板监守自盗,所以便没在那里干了。
听了这位哥哥的遭遇,我也深感同情,便傻傻的追问道,那你还有多少钱,以后打算怎么办?我怎么好意思花你的钱呢?那哥哥看了看憨实的我,涩涩一笑说,先别想那么多了,咱们赶紧吃饭,吃了快点走,别让那老板再追出来,不让我们走了,到建国门我们再找个工作不就行了吗。
有道理,于是我们匆匆吃了两屉包子,一人喝了碗馄饨,又乘车返回了建国门那个劳务市场。
到了建国门已近中午,那里不光聚集着,前日在此等候的人们,并且还添了不少新面孔,看来出来打工的人是越来越多了,而招工的老板却没见多。
我和那位黑黝黝的哥哥在那里等了一会儿,溜达两圈也没有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眼看又到了半下午,我的心里真有点慌,如果再找不到活儿的话,我这兜里仅有的十块钱就保不住了,下午我不能再吃那哥哥的了,怎么也得请他吃一顿饭吧?心里合计着,那这十块钱吃完了,又该怎么办呢?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就见一个身材魁梧衣着整齐的中年男子来到这里,向等候找活的人群中问道,有没有会干建筑油漆的油漆工?问了一圈,竟没有一个应声说会做的,于是那老板有点失望的样子,便急匆匆说,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干过建筑油漆的吗?那有没有想学的呀,年轻点儿灵巧些动作又麻溜的?有几个人上前试探着问老板自己可不可以干?那老板看着那些人摇了摇头说,你们不适合干学徒工,因为工资很低,一天一块多钱干吗?那几个人听后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那老板突然现了我,就指着我说,小伙子,你干过建筑油漆吗?我说我没干过也不懂。
他说你愿意学吗?可以到我那儿去干几天试试,活也不累离这儿也不远,就在长椿街,一天给你一块五,我看你比较灵巧,如果想学的话,应该很快就能学会的,以后学会了干好了,我再给你加钱,我来这里一趟,也没找着合适的人,就你了,跟我一块去试试吧。
他低头看见我脚上的鞋,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问你怎么穿双这么不合脚的破鞋,也没有行李呢?于是我便把昨日跟人去种菜,一觉醒来被人偷了个精光的经过,简单的跟他说了一遍,那人听后也深表同情,并问我家是哪儿的?我说是河南信阳的,于是他便说自己是河南安阳的,咱们还是老乡呢,走吧,小老乡。
我指了指身旁的那个哥哥说,能不能带着他,我们俩一块儿去行吗?那个老板看了看他说,嫌不嫌工资少?如果不闲的话,当然可以去。
我转脸将目光投向身边的那位哥哥,然而他却摇了摇头说不去。
不去干,我真有点着急了,跟他说,咱们俩都等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来了一个老板要咱们,你怎么不去呢?如果再找不着活的话,咱们住没地方住的,吃饭又没有钱,可怎么办呀?我想去先干几天再说吧,如果不行咱们再想办法。
那位哥哥摇摇头对我说,要想去你就去吧,我不干。
我犹豫了一下说,你若真的不想去干,那我就先去了,不然的话,咱俩都在这儿等着,也不是个办法。
于是那位哥哥点了点头,我便跟着那老板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的离开了那位好心帮了我的哥哥,心里想着,等我挣到钱了,如果有缘,我们再次相见时,我一定好好的请他吃顿饭,再好好的谢谢他,也好好的做个一生一世的朋友。
殊不知,那日一别,却再没了相见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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