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卓去了一趟县衙,拜会了兴高采烈打包行李的何举,跟这位即将上任的知府大人唠了十块钱的嗑,不着痕迹的建议何知府留点儿人脉在戎县,方便掌控大局,让史管事、邓教谕这些亲信人马从小吏转正当个末流官儿,也算是酬功。
正处在happy状态中的何举,怎么看林卓怎么顺眼,何况这些也只是举手之劳,当即表示木有问题,自己正要带几个亲信赴府衙任职,县衙刚好出缺,这个人情与其便宜了下一任知县,不如自己享用。
即将离任的何大人行事也奔放了许多,甚至把县衙核心岗位的分派拿出来跟林卓打商量,空出来一个主簿一个县尉,怎么分配比较合适,林卓可没有得意忘形,很谨慎的认为何大人应该乾纲独断。
何举微微一怔,旋即醒悟,非常时期已经过去,林卓在刻意淡化自己的影响,不再像以前攫取权势。
何举心下幽幽一叹,自家为官近十年,跟林卓打交道,从来没有占过上风。
有些人,不服不行啊。
心之所至,何举当场就把委任状夯上了县衙大印。
林卓随后去见了史管事和邓教谕,跟两个老头儿扯了一通闲篇,感谢他们的多番维护和帮助,一起回顾了前段时间风雨同舟的峥嵘岁月,然后才拿出委任状恭贺升迁之喜。
这个时候就看出两位老先生的追求迥然不同,史管事捧着委任状,顿时千恩万谢,好一番喜不自胜,甚至当着林卓的面儿老泪纵横。
邓教谕却只是微微诧异,嘴角掀起一抹自嘲,冲着林卓含笑点头。
诸事已毕,林卓一身轻松,他虽然不能说是个绝对的好人,但却是个讲感情的,有恩必报,跟着自己的,帮着自己的,都能有个好前景,他心里也就舒服很多。
回到家里,迎面就碰上了在书房门口逡巡不去的哈虎,守在书房门口的两个小书童,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生怕一不留神就被他得了手去。
耿二叔接掌林府大权以来,安顿的井井有条,规矩也慢慢立起来了,林卓和萱萱也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野孩子跑单帮,四处蹦跶了,林卓出门有两个长随跟着,书房有两个书童伺候,他院子里还分配了四个丫头照料。
当然还得加上耿小妹这个贴心的小管家婆,林家老小都没有把她当下人,给她也配了三个丫鬟,奈何她死活要亲手伺候自己的卓哥儿,两家人都知道她的心事,也就由得她去,于是乎,林大公子的院子里算是热闹了,长期维持着四男八女的规格。
“公子,你可算回来了,哈虎大哥在书房门口晃晃悠悠地等你老半天了。”
门口的两个书童,一个叫张文、一个叫林武,差不多十岁的样子,人小,个子也不大,但是都机灵得不要不要的,话里话外,给哈虎上了一剂眼药水。
林卓瞬间秒懂,哈虎却大喇喇的毫无所觉,“公子,咱们那竹器店快要开张了,您看,您是不是给想个名号”
哈虎看上去干劲儿十足,摸着脑门儿说着自己的施政方略,“哈虎打算给咱们竹器店的东西都烙上一方印,跟食无竹一样,看上去就不一般。”
林卓看着他憨头憨脑,偏偏又一副处心积虑的模样,不由莞尔一笑。
“竹器,坚韧,有气节,文天祥诗句说是时穷节乃现,”
林卓提起笔来,在纸面上挥毫泼墨,“这个竹器店,就叫做节乃现吧。”
“哎,哎,好名字,好名字,嘿嘿嘿”
哈虎继续傻笑,不过他的心曲林卓还是能感觉到,年轻人想要做一番事业,渴望成功,无论古今,都是一样的。
“那个,竹器店开张之后,如何推广,哈虎掌柜的可有措置?”
林卓带着些逗弄,考校这个有志青年一下。
“吭哧……哈虎想着,按照公子的分类,店里的东西除了君子六艺就是一些坐卧起行的用具,都不大好宣扬,只有乐器还可以,哈虎想请一些伶人和戏班儿用我们店里的乐器在店门口儿表演个几天”
哈虎挠着头皮,面皮有些发红,显然操办这种自卖自夸的业务,这个老实孩子还是有一些心理压力的。
“唔……这个想法倒是很不错,”
林卓突然觉得哈虎这糙货还是有一些内秀的,“只是一帮人抱着乐器在那里吹打为免有些呆板,这样,请一些伶人、清倌人什么的,到时候演奏我写的曲子,还要排演一场舞蹈,到时候噱头可能更大一些,”
“哎,嘿嘿嘿,有公子出手,肯定手到擒来”
哈虎咧着大嘴拍马屁。
“唔……我过两天把曲谱和歌词都拿给你,你把舞师和乐伎找好,我安排清漪指点他们排舞,一定要找靠谱儿的,别把我的词曲都糟蹋了。”
“不会不会,我去省城教坊司找人,万万不会糟蹋,请公子放心好了。”
哈虎下着保证书,一溜烟出门而去。
“公子,方才大小姐来找你,见你没在,就回去了,很不开心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