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宾客已经来齐了”
陈哲凑到林卓耳边,表示扯淡时间结束,该整点正事儿了。
林卓闻言,站起身来,未等到他开口,回廊里长长十几桌,顿时声音渺渺,安静了下去,显然,大家都在关注着主席这一桌。
“诸位亲朋,林卓出身微寒,仰赖诸位提携扶持,侥幸过得院试,摘得案首,承蒙诸位青眼,不辞跋山涉水,远道来贺,或周顾援手,同心相庆,情意深深,林卓谨记,家中薄宴,聊表寸心,还请诸位满饮此杯,欢度今宵。”
“好,林贤侄太过客气,林贤侄的才华有目共睹,不说得远了,有大明以来,叙府文化第一人,你是当之无愧,今日的喜宴,恐怕只是开个小头儿,后面,林贤侄的宴席,还多着呢,哈哈哈”
陈文杰起身跟着控场,絮叨了一大堆,举杯与林卓碰了一下,两人一饮而尽。
“哈哈哈,说的极是”
“来来来,满饮一杯”
……
开场白结束,进入了大吃大喝阶段,彼此敬酒,气氛热烈起来,林卓端着酒杯挨桌走动,分别致意,所到之处,无不众星捧月。
酒宴阑珊之时,宴席上已经换成了茶水和糕点蜜饯,恰逢夜幕低垂,晚宴进入了一个新阶段。
回廊上的大红灯笼次第点亮,池塘周边瞬间变得灯火通明,林家的百余名僰人侍女扭着小腰穿花拂柳一般迤逦而来,手中都捧着莲灯,微微躬身推送,数百个大小不一的莲灯就漂浮在了池塘水面上,散发出柔柔的光芒,与水面上的花瓣交相辉映,整个宴会场像是一条火龙盘住了一颗星光熠熠的钻石,笼上了淡淡的暧昧色彩。
放莲灯的僰人侍女们,并没有就此离去,只见她们缓缓除去发髻间的珠花头绳,将头发披散开来,在阁楼前方的空地上踏着步点往来走动,或疾或徐,看似随意,却毫不凌乱。
“咦……”
“哦……”
“哇……”
壮观奇异的画面引起了宾客们的注目,发出各种各样的赞叹声。
“林世兄果然妙人儿,这些僰人女子舞蹈起来,倒也别开生面”
汪秉宜的评论有些矜持,显然,大城市的贵公子,对这些乡野艺术不怎么看得上眼。
“哎,不然”
陈文杰开口不同意,“林贤侄行事,素来后招连绵,出人意表,断不会如此简单,此时如果惊诧,倒让他得意,我等且安坐,不发一言,静待林贤侄出招,看今夜会有何种风情”
“哈哈哈,陈大人此言甚妙”
旁边围观看热闹的,纷纷附和。
“世叔抬举林卓了,林卓天性纯良,淳朴本分,没有什么花花肠子,对文艺之事,空有技巧,却并非擅长,比不得诸位底蕴深厚,贻笑大方,贻笑大方”
林卓挺着张大脸装纯,引起旁边如雷鸣般的大笑声。
“卓哥儿,卓哥儿”
金凫胖大的身躯在人群里突围,笑得要岔气,“卓哥儿这个笑话,足够让我笑上半辈子”
林卓顿时蛋疼,交友不慎。
“哈哈哈,林兄芝兰玉树,若是真个淳朴本分,恐怕才会伤了美人心”
孙继皐对林卓营造的氛围感觉很舒坦,放声大笑。
跟林卓熟稔的老几位,少不得轮番上阵,各种戏谑打趣。
“咚”
一声鼓点响起,好像捅了马蜂窝一般,琴声、笛子声、萧声一同响起,曲调急促高亢,恍若骤雨狂风,镇住了回廊里的魑魅魍魉,让林卓得以脱身。
僰人侍女们团团一转,发丝飞舞,裙角飞扬,摇摆跳跃,动感十足。
满堂宾客被浓郁的异域风情吸引住了,就连挑食的汪秉宜都感觉魂为之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