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璋闻言在黑暗里转过身来:“你去沈阳不就是认个亲,顺便打理那些个药材生意的么?怎么,还有什么危险的事情要做?”
“随口说说罢了。”
云连闭上眼睛深呼了一口气,“这年头乱得很,谁能保证过了一夜还有命在?”
“临走别说这种晦气话。”
“你怕我真出事?”
“呵……”
陆承璋冷哼一声又转回身去,“你命硬,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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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路窄云连懒洋洋地靠在汽车后座里,单手支着下巴看窗外。
北方的市街比南方要宽敞许多,四平八稳的一条道笔直向前。
大清早的放眼望去街上没几个人,让看惯了一天到头纷乱嘈杂的上海巷弄的云连略感无聊。
他是在这个月初头抵达沈阳的,来了有小半个月,天天早出晚归得不了闲。
北市区那几个仓库是他去年为了往满洲运西药临时盘下的。
这年头药材买卖不好做,云连在上海混的风生水起,懒得操心北方那几块不温不火的生意,把店面交给手下打理之后就不再问津,没想到前阵子突然得到消息说仓库被日本人查封了。
东奔西走好说歹说的打通了关系,云连已经活生生累掉了一圈肉,等到了第六日方抽出空来邀陈朝生上新宅见了一面。
连仁君给他安排的宅子很是不错,虽比不上陆承璋的法式洋房气派,但家具设施一应俱全。
因为平日里偶尔会有宾客入住,客厅里还布置了些花花草草,用云连的话来说就是“很有人烟气”
。
在这么个有人烟气的地方,两个从南方来的人埋头商讨日后的拓业大计。
陈朝生的爹年轻时在奉天税关工作,因为赶上了航运业新兴的好时候,又趁早买了几艘新式蒸汽船,不久便在奉天创办了轮船公司,往来于上海天津等地经营航运。
可惜陈家的两位公子关系不和,老头子死后更是明里暗里的争奇斗艳,抢夺家产。
陈朝生毕竟年纪小,势单力薄败下阵来,被赶到生意最为冷清的上海自力更生。
所幸他吃得起苦,脑子也算灵光,摸爬滚打了几年非但没赔了老本,还把生意做的风生水起。
两个月前陈家大哥突然染病身亡,有传言说是因为得罪了南满铁道公司,遭到报复。
在这节骨眼上若是能和日本人搞好关系,平安接手公司和船只,陈朝生就可以实打实地成为沿海航运的一把手。
眼下唯一担心的就是公司里的人不买他的账,以及日本人不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