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经注·澧水》有云:黄水出零阳县西,北连巫山西,出雄黄,颇有神异。
采,常以冬月。
祭祀。
凿石深数丈,方得佳黄,故溪水取名焉。
此地固然在零阳西,但却早已远离零阳并近黔,但这溪水却亦如《水经注》中所记:冬夏沸涌,常若汤焉。
这日光下,尤可见远处的溪水冒着淡淡白烟。
辛绾跟着熊大奇沿着溪流进山,越往里,路越崎岖,渐渐的,没了路。
熊大奇拿了把柴刀,在灌木和茅草丛生的林子里开路,她一步步跟着熊大奇。
就这样,又走了大约两个多小时,硫磺气越来越浓,脚下的石头可见的黄色也越来越多。
“快到了。”
熊大奇回头来牵她。
她摇摇头示意不用,紧了紧身后的户外包,毫不费力地跟上熊大奇。
这般徒步至午后,熊大奇终于将她领到目的地。
先请她坐下,“休息下,先吃点东西。”
熊大奇带了蒿菜粑粑,还有锡纸包着的一大包煮熟的腊肉干,以及半扇鹅肉。
他直接撕了一大条鹅腿给她,“吃吧。”
户外吃东西,没那么多讲究的,熊大奇也是递给她的时候才发现他手指有多脏,尽管已经擦了手,但这一路劈荆开路,哪是轻易能擦干净的?
辛绾穿着一身和他一样颜色晦暗的户外装,可白皙的皮肤,明媚的姿容,尽管脸上汗涔涔的还沾了灰,但阳光自密枝繁叶间照进来,在她发梢脸庞投下圆圆的光,照得她皮肤仍然透明般通彻。
美得好似不食人间烟火……
哪怕再脏再狼狈,她看起来永远都干净从容。
熊大奇心里一颤,嘿嘿笑了笑,黝黑的脸庞泛了红,收回自己还拿着鹅腿的手,想把还被锡纸包着的腊肉干给她。
辛绾聪明剔透的一个人,怎么不明白他的意思?
笑了笑,直接接过了鹅腿,啃了起来。
“绾绾……这个……”
他看看自己的手,鹅腿上的油在他指尖亮晃晃的,和不知何处染的污黑混在一起,更显得脏了。
“快吃,吃了下洞!”
辛绾举起水平,仰头喝水。
细长白皙的脖颈,弧线优美,喉间因喝水而微微滚动,阳光下,皮肤像凝了一层光脂。
他愣了愣,直到她喝完水,诧异地盯着他,“怎么还不吃?”
他才憨厚地笑了笑,耳根发红,“绾绾,我就觉得奇怪了,你也是经常在户外跑的啊,怎么就晒不黑呢?”
他说着伸出自己的胳膊,和她的一比,简直就是羊脂玉和木炭的区别,他不由有些沮丧。
辛绾噗嗤笑了,“男人,何必要跟女人比肤色?阳刚就是美。”
话虽如此,她眼前却莫名出现了另一副画面——三月碧桃下的男子,明眸如星,面容精致,肤色……亦珠光白皙。
她摇摇头,暗暗懊恼,怎么又想起那个魔障!
他这一回来,真搅得人不得安生……
她三两下把鹅腿啃完,催熊大奇,“快吃,吃完下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