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章也深深行礼,劝道:“陛下三思,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久将不可一朝轻改。
此时还不是陛下亲征之时机,若是即刻落措强军……”
“望陛下三思而后行,慎动。”
李延瞻本没有对上战场那么热衷,此刻见到一个个大臣同自己唱反调,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不满道:“朔北边军本就兵强马壮,无可匹敌,连捷不骄,若能再得朕以龙气助阵,亲慰士气,何尝不是如虎添翼,定助势不可挡!”
决意甚坚。
元璟帝怕不是被朝堂连日的坏消息气昏了头脑,竟生出如此脑热的想法,作出如此冲动的决定。
所谓的龙气如何助阵,难不成还能指望其胜过东风,越阵直斩敌将不成?不知皇上此次又是受了何人的谬误唆使?
赵建章心下震动,欲言又止。
他的目光不由得落去那原是魏掌印的位置上,脸色越发凝重,怨愤又增。
可云卿安也只是对这一幕冷眼看着。
因得代行掌印之权又得格外器重,他这才得以在朝堂旁听,站得低调似同普通宫侍没有任何区别。
中央军武外强中干,偏元璟帝自大,此番多与急欲复出的魏玠有关,见多不怪。
“陛下,此时非彼时,万不可同日而语!
昔日先帝率兵向漠远征,存粮久而后又经整顿肃清数年,方有战场上势如破竹之势,得以大胜羌、蛮。
可如今匆忙应战本就不利,若再……”
赵建章心里泛苦,但仍是得极力劝道。
李延瞻现在满脑子都是魏玠曾说过的亲征所能得丰功伟绩,闻言不悦,黑着脸打断他:“赵国老早已屡上谏言,这又满口先帝,可是对朕这般不满,认为次之?”
此话重,一时满堂俱寂。
赵建章满目错愕,万没有想到这一对比立马就引火上身,实在是有口难辨。
李延瞻见他如此,心觉扳回一局生快意而感有理,咄咄质问道:“亦或者是国老觉得,既朔边有司马良将镇守,朕前往即为多余之举,莫不是怕朕,夺了风头而撼其地位?”
广昌伯心中一凛,忙出列替之言道:“将才明君实为福事,赵国老退久,清心随平,断无此意!”
说得难听的,这么一个早就乞骸骨的老人到了这个时候,其言也善,哪来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
李延瞻却微眯了眯眸,又忽然间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骇然道:“莫非你劝诱朕强军,加强京营,是为了后人的野心铺垫?若朕没有了解出错,赵国老可是对朕任下的总兵,很是重视。”
手掌军权,又有朝向助之,难免使君生出忌惮。
赵建章猛地一抬头,只觉晕眩之感袭来,连他胸口的起伏都变得不稳。
难以置信和心灰意冷在这一刻简直无以复加,他迢迢而来,不管已经致仕的尴尬身份厚着脸皮重回朝堂,所求不过社稷清平,佞奸得除,却遭猜疑厌弃至此,还牵连上自己的外孙。
莫非真的是世道沦落,无力回天?
“皇……皇上,天可怜见!
老臣绝无异心。”
赵建章重跪于地,垂首悲痛道,“司马他对陛下更是忠心不二,鞠躬尽瘁……”
朝臣惊疑不定,李延瞻却在这时找到了自己独一无二的威严般,冷笑连连,道:“赵国老年事已高,思虑不周,即日起遣居府内,不必再过经朝事。
来人,替朕送赵国老一程。
有异议者,一律同行论处!”
两名披甲的侍卫奉令上殿,即刻就要把这位老人从殿内拖走。
把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臣逼成这般,岂不是会寒了天下人的心?众臣面色激变,纷纷欲动却退缩于李延瞻面上那毫不掩饰的怒气。
云卿安淡淡收回视线。
这里虽没有他多言的份,但也任他照旧。
“国老劳苦功高,忠言逆耳,陛下仁德,又何与计较?至于司马总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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