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折霄像一个麻木的人偶般,不停地挥舞着武器,拼命厮杀着。
面对羌军间不停息地攻击,固然他体力过人、武术精湛,但迎战许久难免力竭,应付也渐渐得力不从心。
····而效力杀敌出于对主将卓越用兵能力的心服口服,今时无论如何都不会退缩!
卫折霄刚避开一道暗箭,喘熄未定,又感觉背后一凉。
他忙转身,见一道冷冽的刀光正劈向自己,呼吸骤然一停,就在这存亡绝续之际,银枪横空扫过,划破了夜空,紧随着一股鲜热的血水溅落在脸上。
卫折霄未反应过来,便觉腰部便有一股蛮力带过,将他往后狠狠一甩,摔了个踉跄。
他赶忙抹开脸上的血水,看着那身披重甲,御马而来的人,吃了一惊:“侯爷?”
“犯不着用这样愚蠢的方式来证明你的忠勇,毫无意义。”
司马厝没多理会他,脸色沉肃,随即眸光带熠一声令下。
转瞬之间,黑烟滚滚,彻破天野。
——
暮深少烛,孤清盛皎。
“你身子不好,还是进屋等?都是一样的。”
缄语在旁担忧地看着,脸上尽是心疼之色。
院内棠树下,云卿安静坐不语,指节在轮椅扶手轻轻敲打,脸色素白,唇上略施脂粉也难掩病色,微风吹过薄薄衣角,竟似要被刮跑了般。
他随后摇摇头,声音温和却自有一股倔强:“这段时日都没有见着他,我要在这里等他。”
之所以不一样就在于,在这里大概能再快一些……生怕两方会彻底割裂开来。
缄语微微叹息,整理着云卿安身上的落叶,道:“他近日忙着作战事宜,这才难抽空过来看望,莫要多想。”
知云卿安心思本就敏[gǎn]又因着此刻的病重身躯,在面对司马厝时更是自卑,凡事都小心翼翼。
看在眼里,倒让她这个自小看他长大的阿姐感到有些难过。
微垂眉眼,云卿安清澈的眸子里划过一丝黯然,难动的双腿映入眼帘,他似是想起什么,低声道:“那些艺倌劳你多照看着点,我明日还要找他们再学一番。”
那荒唐的想法来得快而猛烈,无知觉则不得劲,如他,还似乎已别无所有。
世人多觉那些讨好的闺侍伎俩下贱,找艺倌学技非明智之举,却是他想博得不被厌弃的一个法子。
不然还能用别的什么手段留住人?为了司马厝,故而他心甘情愿。
缄语却并未回应,云卿安疑惑抬头,却见惯常平静的缄语竟是一脸为难又惊慌的神色,额头不自觉地渗出些细汗,道:“你还是莫要管那些人了……”
“到底怎么了?”
云卿安眉心蹙得更紧,直觉缄语有事瞒着不言。
“艺倌他们……已尽数被侯爷赶走了。”
缄语咬咬牙,终是全盘托出。
云卿安一惊,身子不受控制地微微摇晃。
迟迟未见恐生变故,原果是如此,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他不清楚司马厝到底是怎么得知这件事的,而对方的态度,很明显是果决冷漠的。
难怪!
难怪司马厝近日连见都不来见他,定是生气了。
得知他这般做法,司马厝怕是要看轻了他,再也不会来了吧……诸事串联,思及此,云卿安苍白的脸上血色全无,竟似失了魂,绝望已极。
缄语赶紧扶着他,心疼不已。
见他本就病弱不堪,此时遭受打击更显崩溃憔悴,觉如热油烹心。
她对这事是存不满的:“侯爷竟也不问清楚,不由分说地发脾气就把艺倌赶跑了。”
云卿安眼角静静淌出泪,神情有几分自嘲:“要是他来找我,我又能说什么?说我自甘堕落,要学那艺倌卖弄承欢,以色侍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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