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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报怨（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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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此时出宫成了楚瑾的恩典，传话的小舅舅像个太监似的喋喋不休：“殿下，那是小姐妇人们才会去的地方。”

“殿下，男子勿入胭脂水粉之地。”

楚瑜只觉耳边有千万只蝇虫嗡嗡作响，怕败坏楚瑾的名声就别换她的身份去。

“无妨，我进去看看，也想……亲手为静和挑些上好的头面。”

京中最负盛名的玉器铺子不外乎金玉堂与白玉堂，楚瑜没忘记自己出宫是什么身份，她顺着小二殷勤的指引，抬脚就要进金玉堂去。

“三弟真是好大的排场，出趟门都要兴师动众的，”

后头却传来了大皇子楚瑞的声音，他不去太学，倒是爱同几个怀才不遇的文人饮酒作乐，“平日里见不到你，原来是扎女人堆里去了。”

金玉堂多售女子钗环，白玉堂专供风雅玉器，这来客都是泾渭分明的，与楚瑞同行的友人交头接耳，嘲弄声渐响。

三皇子是出了名的深居简出，当初双子临世又十分罕见，好事者三三两两地围了过来，都想一睹他的姿容风采，方子晟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庆献帝以长子之位承大统，大皇子自诩排行最长，亡后嫡子也该让他三分，见到弟弟们都要挑两句不是，可惜是个不成气候的纸老虎，只会耍两句嘴皮子功夫。

上回楚瑞嘲弄他们兄妹二人落魄了，定一块寒酸的玉器如何拿得出手，扬言要收了白玉堂所有玉料为父皇祝寿做一尊大佛，将边角料做十副玉牌送予三皇子，话里话外都在刺人。

楚瑜自小在梦柯宫养尊处优，在校场同兵士们素来和睦，哪里受过这种气，拔拳便朝楚瑞扑去。

那时她年纪小，心思单纯，此举正中楚瑞下怀。

“大哥说笑了，这些人都是父皇赐我的护卫，我怎敢擅自差遣？”

今时不同往日，方家纵然皇后亲族，在漠北毕竟不能一家独大，楚瑜没沾到多少皇子的好处，倒是多费神同其他派系的将领官员周旋，老油条们话里机锋，楚瑞还不及十分之一。

楚瑜笑得乖巧又纯良，眼瞳明亮，“我不过是想着素了一个冬天，皇妹们也该添置些娇艳的点缀。

说起来，大哥在女人堆里的时候我确实不曾见过，毕竟耳房……”

“住口——”

楚瑜轻描淡写说着，转过身看见楚瑞涨红的脸，没成想他如此敏感，气得丢下面面相觑的同伴拂袖离去。

只因楚瑞生母是行宫的侍女，偶然得幸后躲在阴暗潮湿的耳房生下孩子，正式册封时楚瑞已经被女官们养到三岁。

这段秘辛是楚瑜前世无意间得知，争储时大皇子身世被人查出，被戏称为“耳房皇子”

，

楚瑞狭隘多疑，前世杖杀了所有知晓此事的下人，不知今日后他又要如何作。

楚瑜倒是无心插柳，又替楚瑾立了一个爱护姊妹的好名声。

望着楚瑞的背影，楚瑜礼数周全地朝围观的众人拱手作揖，让侍从将人遣散开来，低头冷笑，她不爱搬口弄舌，但今日漏了马脚，有心人自然顺藤摸瓜。

方子晟没了话说，不情不愿地跟上楚瑜进了店里，盯着她挑挑拣拣，与小二说了几句话，在托盘上挑花了眼。

楚瑜不曾在妆扮上费心思，自然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金的可看，玉的也可看，珍珠玛瑙的样样都好，但都说不上喜欢，最后像个热忱无知的少年郎一样，同掌柜要一幅最好看的头面来送人。

出门后方子晟见楚瑜抱着木盒眉飞色舞，心里头也软和了些，低声暗示道：“殿下若实在喜欢，春猎后臣命最好的工匠再为您打一副独一无二的头面，定会比这平民之物贵重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