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鹤华年龄小,声音软软糯糯,带着这个年龄段的小含糊,由她嘴里说出来,没有咄咄逼人的质问感,反倒有一种委屈巴巴的味道。
——凭什么?你们这是在欺负我!
鹤华奶声奶气控诉,“以前不说我是女人,现在祭祀了,说我是女人,不许我参加,你不是针对我是什么?”
李斯头大如斗。
若是公主是大人,他还能据理力争与她讲道理,可公主不是,她只是一个才四岁的孩童,根本听不懂大道理,只知道他不许她跟着公子一起去祭祀,便气得眼睛都红了,扯着小奶音便说他在针对她。
就很冤枉。
李斯叹了口气,“公主,您金尊玉贵,是陛下最宠爱的公主,臣怎敢针对您?”
“只是——”
“你还说不是针对我?”
鹤华更委屈了,“我是阿父最宠爱的公主,你都不许我去,这不是针对是什么?”
“......”
这根本不是宠爱不宠爱的事情好嘛!
李斯百口莫辩。
蒙恬剑眉微挑。
蒙毅一针见血点出李斯的担忧,“廷尉,公主只是一个三四岁的女郎罢了,身份不敏感,年龄更不敏感,纵是跟着公子去了,也不过落一句着实得陛下宠爱,不会有任何政治性的暗示与指向。”
“既如此,廷尉又何必与小公主较真,不许她跟去祭祀?”
这些时日蒙毅受命跟随鹤华左右,看她每日醒来的第一件事是把自己昨夜学的东西复述给女官郎官,条理清晰,一字不落。
然后第二件事是取来各种粮食的种植方法与注意事项,一个字一个字去认上面的字,去辨别完全不同于这个时代的文字里究竟写了什么。
这些事情纵是加冠的男子做起来也十分吃力,更别只是一个三四岁的奶娃娃。
可只有四岁的小公主还是做下来了,日复一日,从无懈怠,懂事得让人心疼,所以治粟内史把水稻养得这么好,让亩产千斤的粮食不再是痴人说梦。
“公主祭祀虽古之未有,但我大秦从不是循规蹈矩的国度,否则便不会有商君变法,陛下气吞万里,九州归一。”
蒙毅道,“陛下,臣以为,公主可跟随廷尉一同祭祀。”
鹤华笑了起来,扯了扯嬴政衣袖,“阿父,蒙卿说我可以跟着大兄一起去。”
“朕不聋。”
嬴政眼皮微抬。
李斯面色微尬。
他当然知道公主值得,他阻止这件事也并非歧视公主,而是他必须保证扶苏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