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道,对于女人来说总是尤为不易,在任婉云的心中,总是更偏心她的小儿子。
若是真要为了自己搭上沈元柏,沈清对那个答案心知肚明,她定是被放弃的那个。
可是就算心中再如何恐惧,面对沈妙,沈清总是不愿意自己弱下气势一分。
她看着沈妙冷笑:“你想说什么?莫非你要说无论如何我都是死路一条,沈妙,你别忘了,我肚子里还有皇家骨肉!
我肚里的孩子有王室的血,就是为了他,我也断然不会有什么差池!”
说完这句话,沈清就抚摸着自己的肚皮,显出一分慈爱的笑脸来。
这实在是让人有些愕然,毕竟几日之前,她还捶打着自己的肚皮,恨不得没有这个‘野种’。
“大姐姐,你真的以为他是你的保命符么?”
沈妙轻飘飘的眼神落到沈清微微鼓起的小腹上,淡淡道:“若是从前,以陛下对豫亲王的看重,自然是要保住这个孩子的。
可是如今……只怕会成为你的催命符。”
“你什么意思?”
沈清听不懂沈妙在说什么,可是从沈妙势在必得的目光中,心中却是忽然生出了一股害怕,她直觉沈妙并没有偏她,可是为什么肚子里的孩子会成为她的催命符?
沈清自然不晓得,有些流言在宫中流传,传到了帝王耳中,于是有些事情,就悄悄地改变了。
若是从前,为了保住豫亲王的骨血,文惠帝自然不会这么早就让沈清陪葬。
可是现在,怀疑的种子一旦升起,帝王残忍起来不留情面,只怕恨不得斩草除根,早些让沈清和肚子里的孽种一并下地狱才好。
见沈妙笑而不语,沈清心中更慌了,她厉声道:“沈妙,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如此害我?”
“无冤无仇?”
沈妙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她看向沈清:“你们母女算计我的时候,是否也曾想过无冤无仇?”
“你……”
沈清心中不甘,看向沈妙的目光仿佛在看什么可怕的人,她道:“你害了我,你一定会不得好死!
风水轮流转,总有一日,你们大房也会变成丧家之犬,被人践踏,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说到最后,话语声陡然尖利,似乎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掩藏心中的恐惧。
而在她的谩骂中,沈妙却神情未变,她低声道:风水轮流转这句话不假,不过要等老天来转,只怕有些太难。
世上之事,谋事到底在人,好在一切都没有白费。”
沈清所说的不得好死,前生她就已经尝过其中滋味。
那时候罗雪雁已经去世,沈丘被淹死,沈家大房中,沈信同所有奴仆都锒铛入狱,听冷宫里的小太监们传言,沈信蹲的是最恐怖的大牢,用铁链穿透了肩胛骨怕他逃跑,脸颊上还烙上了一个“囚”
字,对于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将军来说,这无疑是最令人感到无法接受的。
如果说身体上的酷刑还能忍受,那么对于精神上的羞辱,才是最让沈信痛苦的地方。
而那个时候,她却被关在冷宫,看着傅明从太子之位上被退推了下来,看着楣夫人洋洋得意。
沈清已经有些错乱起来,她到底年纪小,未曾经历过什么事情,任婉云又从来宠爱着她长大。
一旦出了什么变故,承受的办法总是很低很低。
她尖叫:“沈妙,你不是人!
你会不得好死!”
沈妙静静的看着她:“沈清,看着自己的希望被一个个击碎的感觉如何?”
沈清仇视的盯着沈妙。
“我穷途末路的时候,你曾送我一程,所以这一次,我来送你最后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