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淡蓝到浅蓝再到月光色,从淡灰带浅灰,从米白到滢白,为了表达阳线的效果,还有各种穿插其间的金光银线。
如今这副绣品,已经有了基础的大致轮廓,燕如每天看到这副作品的完善,对师父的敬佩之情,就更加的与日俱增。
而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节,今天过完之后,这一个年,就算是过完了。
今天一大早,燕如就用瓦罐,带着张大娘做好的汤圆馅料到琉夏家里来。
本来琉夏准备直接用红糖和花生中馅料的,可是闻过燕如带来的馅料之后,她立时就改变了主意。
燕如带来的馅料是细腻柔滑的芝麻馅儿,比琉夏自己准备的红糖花生工序复杂得多。
需要将芝麻炒熟之后,用石磨细细的研磨开,放入饴糖,猪油,和匀之后,放入石臼当中,向舂米一样反复的捶打。
琉夏闻着那馅料的香气,再看看它凝固如土块的样子,就知道这是好东西。
这就是琉夏愿意给周家两口子交往的原因,因为互相之间有来有往,琉夏当然知道区区一点做汤圆的馅料,并不费多少钱,可是心意呢,心意就不是这样能够简简单单的用金钱的价值来衡量的东西。
燕如今天在琉夏这里待到吃过午饭,她就要回家去,她对琉夏说,“我爹说,晚上要带我去看花灯,师父和穆叔叔晚上也要去看花灯吗。”
琉夏说,“穆叔叔昨天到山里去,说在离村子不远的地方,看到了狼的踪迹。
所以他今天带了武器上山,说是要把这有可能威胁到村子安全的狼给打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你穆叔叔要是回来的太晚的话,我们就没时间去了。”
听到有狼,燕如就吓得直缩脖子,她问对琉夏说,“穆叔叔这次一定要把那些可恶的狼,通通都打死。”
琉夏轻轻掐了一下燕如愤愤的脸颊,问道,“你这么恨狼吗。”
燕如看了琉夏一眼,圆鼓鼓的脸上明晃晃的写着,对琉夏掐她脸颊的不满,可是作为一个师父的小徒儿,燕如实在敢怒不敢言。
直到琉夏又问道,“你是害怕狼吧。”
燕如赞同的点点头,她语气低落的说,“是很害怕,前年春天,有个跟我一般大的男小孩,就被饿了一冬天的狼给咬死了,他以前经常跟我一起玩的。
我娘说,让我最近都早点回家,天黑了的话,就要眼睛绿油油的狼要出来活动,要是把我拖走,一口就会被咬死。”
琉夏说,“你还是听你娘的话,以后赶在天黑前,早点回家吧。”
第89章八十九章
正月十五晚上的灯会,据说很热闹。
为什么是据说呢,因为琉夏十五晚上没有去县城看灯会,而是在第二天上午,燕如在那里绘声绘色的讲述给她听的。
至于琉夏昨天为什么不去县城,因为她觉得身体不舒服,头昏沉沉的,似乎受了风寒,下午就早早的把燕如打发回家去了,稍微收拾一下,就到床上躺着去了。
傍晚的时候,穆滨城果然扛着三只狼回来,不仅是在大青山村附近山林里游荡的孤狼,就连两只结伴生活的公狼,全部遇到了自己的克星,于是他们的末日便降临。
三只狼的死亡方式如出一辙,都是被竹箭射穿了眼睛,削尖的竹箭直刺入脑,然后就是快速的死亡,不存在任何挣扎的痕迹。
由于常时间的追踪,穆滨城离家的位置过于偏远,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穆滨城将猎物扔在门口放着大竹框中,推开虚掩着的房门,看向家中,屋子里的光比室外更加加昏暗,没有一丝亮光,他叫了一声,“琉夏~”
然而屋里无人回应,那声音只是像在空荡荡的山谷里转了一圈,伴随着懒散无聊的风声,又重新返回他的耳朵里。
这下穆滨城心中有点焦急了,快步迈入昏黑的室内,用桌上的火镰点燃旁边的烛台,那个用素白底上描绘着紫色藤萝花朵他图案的灯罩,刚才被穆滨城粗暴的扔在了地上,滚到客厅的另一边去了,点燃火光之后,穆滨城为了节省时间也就没有去捡拾它。
于是穆滨城端着一个没有灯罩的烛台,快步奔上楼去,完全顾不得烛火因行走时产生的风势而偏向一边,而被偏向一边的火光灼烧的蜡油融化的的格外迅速。
还没有跑到楼上,蜡油就一滴滴滚落到了穆滨城拿蜡烛的那只手上。
按常理来说,被滚烫的蜡油滴在手上会让人感到强烈的刺痛,然而此时此刻的穆滨城,全副心神都在琉夏的安危上,竟然完全的忽略了自己身体的疼痛。
索性自从穆滨城和琉夏在这里安定下来之后,家里点灯都是用蜡烛,要是跟村中的农户一样用蓖麻油的话,那微弱的小火苗,还没等穆滨城爬上楼梯,一定就会熄灭。
这蜡烛在经历过穆滨城快速向前跑动的强风,到楼上时依旧没有熄灭,简直堪称为生命力顽强。
到了楼上,穆滨城又再叫了一声,“琉夏~”
这次依然没有得到回应,而且蜡烛的火光将周遭的情况照的分明,不管楼下,还是楼上与客厅对应被琉夏用来堆放杂物的地方,都没有看见琉夏的身影。
剩下的就只有楼上的卧室和书房。
穆滨城首先推开卧室的门,暖橘色的烛光就像是放开闸门的洪水一般,汹涌的冲入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