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五十出头的柴荣精神还很不错,但确实已经老态毕露了,早年的征战生涯还是让他身体受到了极大的损伤。
“回陛下,如今六安可以称得上政通人和,民富而好学。”
吕蒙正自豪地回答道:“今年六安风调雨顺,运用坑肥的田地大多增产五成以上,崔瑛有个叫王虎的弟子还试出了烧粪肥,比坑肥效果还要好些。
如今他又开始寻找能防治稻瘟的方法了,据说已经有些成果,明年再试种一次就能基本确定了,这样算下来,稻麦还能再增产三成。”
“方法记下来了么?”
柴荣身子微微前倾,急切地问道。
“记下了,由王虎他们几个孩子自己记的。”
吕蒙正从袖子里掏出一本竹纸册子,“如今这个册子在六安几乎每个村都有一本,所以六安今年税粮比往年增加了一成。”
柴荣接过内侍传过来的册子,还是那种一尺长半尺宽的纸幅,薄薄的只有十多页的样子。
翻开一看,里面有线条构成的界画,也有极细的笔写下的文字。
“不错,非常详尽,这是几个蒙童写出来的?村村都有,都能看懂么?”
柴荣感兴趣地问。
“能的,如今六安十岁男童能读告示、写清状纸的差不多得有一半,另一半如今也在认真学习,下一任县令只要稍加扶持,六安百姓应该能有五成可以识字。”
吕蒙正介绍道:“崔瑛之前有一个小弟子叫张雷的,如今就住在崔瑛的宅子里,平时除了帮忙刻蜡纸之外,也负责教想认字的人认字。”
“崔瑛那小家伙在六安倒做了不少事。”
柴荣有些意味不明地说。
吕蒙正一个激灵,刚想为崔瑛辩解些什么,柴荣摆摆手道:“我相信他的忠心,只是这小子就是属乌龟的,搞过一回调查,真挺有用的,结果听到几句风言风语就缩回去考进士了,连后续带下病产生的原因都不研究了。
秋收的时候出了一回风头,搞出来脱粒机,很有用,做完了又缩回去了,这一个多月尽读书了。
朕与太子都还没说什么呢,他缩得到快。”
柴荣说话时还带着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阿瑛的胆子比较小,”
吕蒙正解释道:“但志向还是远大的,只要有事做,他总能给我们带来许多新东西。
这个孩子合适去主政地方,在京里太浪费他的巧思了。”
“他到你那儿之后,你好好将他的性子掰一掰,让他有点胆色。
功课上也上点心,争取明年春闱让他一朝成名天下知,然后朕打算把他调到六安去任职,相信有你们父子俩的治理,六安会给朕带来一些惊喜!”
“陛下,阿瑛落籍在六安。”
吕蒙正提醒道。
“朕知道,”
柴荣眼皮子一翻,无所谓地说:“那小子身后宗族师门都没人了,若再给他调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任官,还得浪费时间去与那些小吏周旋。
不如将他放到六安,有之前结下的善缘,还有你清理过吏治留下的好底子,可以让他少在人事上费心,专心将所学拿出来造福一方。”
“陛下莫要捧杀了小子。”
吕蒙正有些放松也有些担忧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