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送肉的粗豪的少年郎叉扎着手,无措地说:“老丈,抱歉,我撞着您了?你哪儿伤着了?我送您去医馆?”
“屁!”
那老丈爬起来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就你那小身子板儿能把我撞伤?”
“哪?”
这少年郎傻傻地问,有点搞不清这位老丈在气什么。
“你把我求来的宝贝给撞洒了!”
老丈一边弯腰拣洒在地上的青苗,一边气冲冲地吼,“你走路的时候张嘴等接鸟屎的吧,把头抬那么高?”
崔瑛本来听到那老爷子的声音,还以为少年遇到了仙人跳,后来感觉不太像,再听那老爷子说起控鹤军还有心多听听,但再听到他那满嘴喷脏话的语气,便皱起了眉头。
那少年有些委屈,被骂得摸不着头脑,也弯下腰帮着捡道“那老爷子真对不住,我给您捡起来,您别恼。”
那老丈费了不少劲,将地上的每一株青苗都小心地拣进自己的小布袋里,一直到从地上一根绿叶儿都没有,他才两指捏着一根小苗儿递到少年眼下道:“看看,这么壮实的好苗子,我专门从控鹤军托人带来的,种子都是放在崔神仙的炼丹房里开过光的呢,可不能随便沾了土性。
小子我告诉你,这年我这地里收成要是不好,我抗着锄头上你家去刨大门!”
“崔神仙那里求来的种子啊,”
那少年有点胆怯地说,“你怎么不拿琉璃瓶装啊?而且是你走得太急了。”
“你家拿到神仙种子你不急啊,我这还是发好的苗苗呢?”
老头有些气弱,“我这不是托人从控鹤军里请出来的嘛,怎么可能有琉璃瓶子装哦。”
“那要怎么办啊?”
少年有点急道。
“要么赔我钱,要么赔我东西。”
老汉梗着脖子道,“要不然我就刨你家门。”
“要……要多少钱?”
少年直愣愣地问。
“我这是好苗子,你怎么也得给我两贯钱吧。”
“两贯!
这么多!”
人群一下子炸开了锅。
“这老汉是被撞昏了头还是被钱迷了心窍了?”
“要是控鹤军里流出来的种子,倒还真不贵,可惜那边人嘴咬得死紧,崔神仙宅里种子一粒都流不出来。”
崔瑛看事情终究还是转向了类似仙人跳的局面,紧走了两步,拦着那个少年人掏荷包的动作。
“老丈,您也听到了,崔宅里的种子苗子可流不出来,您这一袋青苗是哪来的?别哄小孩子的钱。”
“我跟你个对崔神仙不敬的小娃娃没什么话好讲,”
老汉牛气冲天道,“我这青苗是小王神农找人移秧的时候,我央他们把地里的苗儿排疏点,一亩地好不容易才省了这么兜子给我,费了我八贯钱呢。”
老汉把食指和拇指抻开,比了个“八”
的造型,抵到崔瑛眼钱,“八贯,我只要他两贯是看在宝贝苗儿应该还能种的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