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瑛本来觉得这风俗的产生很有意思,值得好好研究一下,谁知却有那家里比较富裕的人家送上重金给崔瑛,就想让崔瑛来牵牵孩子的手,据说能得文气。
这把崔瑛吓得,只敢躲在自家里寻个清静了。
这一天,崔瑛正在自家竹山村的书房里,泡了一杯热乎乎的瓜片,翻着两个弟子交上来的作业,悠悠闲闲地享受着透过玻璃照进来的冬阳,整个人都处在一种似睡非睡的状态。
“先生,门外有个婶子想拜见你。”
一个小童子笑眯眯地走进来说。
因着崔瑛一直不习惯买卖人口,他的住处总是雇些人帮着打杂,一些轻便的活计就由私塾里贫家子轮流来做,算做一种勤工俭学。
这些小童子也珍惜这样的机会,做事仔细,还多是笑呵呵的,看得人心情也好了起来。
崔瑛有些奇怪,因为他的神异之名广泛流传,百姓对他的态度也都是敬畏多,亲近少,自他拒绝了封建迷信活动,张雷吃席吃得腰身都放宽了两寸,他却除了一些人背着他留下的香灰外,也只有如今的县令和昔日的友人成寅上门了。
如今有人主动上门,崔瑛一下来了兴致,他坐直了身子道:“请人到小花厅,上茶,我换身见客的衣裳就来。”
小花厅里,一个中年的妇人很拘束地坐在房间下首的圆凳上,听到崔瑛的脚步声便像身下有针扎一样弹了起来,有些紧张地抬头向外张望。
崔瑛刚踏进小花厅,便见到一个中年妇人穿着一身灰突突的褙子,她的腰弯得厉害,头发是一片霜色。
“你是……王婶?”
崔瑛仔细地打量了半天,才勉强从她那满是皱纹的脸上辨认出人来。
“小崔神仙,”
那妇人把腰弯得更低,极谦恭地说,“妇人无知,早年冒犯了神仙,但神仙您大人大量,还授我儿神农之术,老妇人无以为报,只能日日在家为您祈福。”
“您这是?”
崔瑛被她这没头没尾的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他问道:“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没什么事,没什么事。”
她一边说着,眼却还一眼一眼地偷瞄着崔瑛。
“要不,等我们回京时,带你回去和阿虎同住?”
“不不不,”
她连连摇头,“我就不去京城了,我在这边很好,没得去京城给阿虎丢人。”
“那?”
崔瑛真迷惑了。
“阿虎的亲事,”
她吞吞吐吐地说,“他前些日子托人带了个口信给我,我想着您好歹教他念过书,他现在这一身本事也是您传的,能不能麻烦你,麻烦你帮着张罗一下他的亲事?”
“阿虎是想成亲了,还是已经有相看好的女孩儿了?”
崔瑛感兴趣地问。
此时风气不像后世明清那样严紧,未婚的男女偶尔相见并不是什么犯忌讳的事。
王虎整天忙着田间地头的事情,能碰上的应该也不是高门大户的女孩儿,而王虎若和平民女孩儿结亲确实没什么后顾之忧。
就他现在手里握着的粮种,恐怕连残存的门阀都愿意有这么一个东床快婿。
“他说他看上一个女孩儿了,我想着他年纪也不小了,他爹走得早,我这个当娘的不说照顾他,反到给他抹了黑,让他不能当官,他如今也大了,也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了,就劳烦大仙给操办操办吧。”
“他看上谁了?”
崔瑛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