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柔在桌边坐下,也不动茶和点心,就看着梅枝干等。
等了大概半柱香,一身青衣的郎君抱琴前来,也在桌边坐下,沈辞柔一瞥就看见他腰下系着的荷包,青面竹纹,有几针走得还不太好。
她莫名地脸上一红“你……你真带着啊。”
“既是你赠我的东西,我又喜欢,带在身上,有何不可?”
无忧放下琴,扫过桌上未动的东西,“怎么不吃一些?不合口味么?”
他想开口差人去换,先听见沈辞柔说“不是啦!
是因为,唔,我不知道是你……这是你叫人准备的吗?我还以为是别人呢,毕竟是在宫里,我也不敢乱动。”
“……这倒是。”
无忧想想也有道理,倒了杯茶推过去,“不必拘谨,先吃一些吧。”
沈辞柔点头,伸手就拈了块馋了许久的透花糍。
透花糍以磨细的豆沙为馅,填在半透的糯米皮里,隔着外头的糯米都能隐隐看见里面深玫瑰色的豆沙。
透花糍入口甜软香糯,她忍不住多吃了两块,吃完才想起来“对了,你怎么……是召教坊里的琴师来弹琴么?”
无忧等的就是这句问,他缓缓呼出一口气,双手规矩地放在膝上,抬眼看沈辞柔时神色平和“今日,是我生辰。”
沈辞柔一怔,原本想去捞茶杯的手都僵了。
无忧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心里大概有数,仍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听下文。
他想他这么说,以沈辞柔的脑子,不可能听不懂,接下来无非是怎么哄她,虽说他长这么大也没学过怎么哄一个小娘子,但总也……
他想着想着,有点愁,却不能表现出来,只垂下眼轻轻咳了一声。
沈辞柔一点点缩回手,抬眼看向无忧,眉眼都愁得皱起来“你……你怎么这么惨呀。”
准备好的话被噎回去,按这个架势是一个都用不上,无忧眨眨眼睛,思来想去还是得接话“……怎么?”
“你想啊,陛下过生辰,办这么大一个宴,连我都逃不掉要进宫贺寿,还有那么多礼品。”
沈辞柔看着无忧,越想越觉得他惨,眼泪都要出来了,“你过生辰,却还要进宫弹琴,连出去玩都不能……”
无忧一噎,不知道该为谁说话,沉默片刻,轻声开口“其实,虽是千秋节,宴会盛大,也未必是真心觉得好……”
“你怎么还有空为陛下说话啊!”
沈辞柔都想伸手戳无忧一下,她想了想,立即起身,提着裙摆往外小跑,“你等我一下!”
无忧微微一怔,不知道沈辞柔想干什么,回过神她已经跑到外院去了。
生平头回遇上这种事,无忧抬手按了按眉心,忍不住叹了口气。
真是……
沈辞柔自然不知无忧在想什么,她跑出院门,带她来的小内侍居然还端端正正地站在那儿。
她轻轻一拍他的肩,在他回神前翻出荷包里的碎银,全塞进他手里。
小内侍傻了“这……娘、娘子……”
“都是你的,不要怕。”
沈辞柔笑笑,“这些归你,但我要托你帮我办件事。”
小内侍今年年初才进宫,这会儿是临时被高淮拖来办事的,只从老资格的宫人嘴里听过赏钱这回事,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满满一手的碎银。
他憋了半天,一张小脸都憋红了“我、我不能干违宫规的事……会挨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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