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顿时软成了一滩水,伸出手轻轻摸了摸韩月影头上那两个圆髻,长叹了口气,向韩月影点明了贺芳芳为何会对她抱着那么深的敌意。
“韩妹妹,芳芳最喜红色,听说先前四叔托人给她寻了一块红狐狸皮做裘衣。”
难怪第一回见面,贺芳芳就没给她好脸色看呢。
韩月影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包子脸皱成一团,又苦恼又无辜地说:“我不知道她那么喜欢那件狐裘。”
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嘛,早知道,当初就还给她了。
韩月影心里很不高兴,原以为这贺家人都是善茬,结果初次见面,收了三份见面礼,两个都出了问题,弄得她都想把老太太送的那套头面退回去了。
看韩月影的样子,贺婉婉就明白她其实并未真正明白自己的意思。
这也难怪,听说她一直随父亲四处奔波,居无定所,对内宅之事一窍不通也就不难理解了。
而大伯母那人,因为大伯位高权重,又敬重她,连祖母都只能偶尔说一两句酸话,更逞论其他几个妯娌。
她身子骨不好,又不掌家,大部分时候都待在珏园,并不理会家里的事,哪知道这看着光鲜亮丽的贺府下面也掩藏着令人难以启齿的龌蹉。
贺婉婉一个晚辈,也不好论长辈的是非,她轻轻拍了拍韩月影的肩:“你回去把这事告诉大伯母吧。”
但韩月影不想拿这种小事去烦贺夫人,最近几日贺夫人一直头痛,精神也极度不好,恹恹的,没什么胃口,韩月影不想她再替自己操心。
贺婉婉虽然没跟她说清楚,但就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无不说明这里面似乎还有其他内情。
韩月影虽对内宅之事不敏感,但她不傻,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因而一回去后,她便唤来春桃和冬梅:“你们俩给我说说,这三姑娘是个什么性子的人。”
春桃和冬梅面面相觑,让她们道主子是非,若是传到了三姑娘或是老夫人耳朵里,她们俩都吃不了兜着走。
“说,韩姑娘让你们说,你们便说就是。”
忽然一道带着怒气的女声从外面传来。
几人扭头就看见孙妈妈搀扶着脸色苍白,身上披着了一件厚厚的紫貂皮的贺夫人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眼神闪躲的夏兰。
两人心中一惊,忙屈身行礼:“奴婢见过夫人。”
贺夫人没理会她们俩,径自走到韩月影面前,拉着她的小手,很是自责地说:“让你受委屈了。”
韩月影晃了晃小脑袋,一脸的不好意思:“婶娘,我刚才将三妹妹给气哭了。”
贺夫人素来温和的水眸中染上了了几分狠色:“哭便哭,没甚大不了的,她宛若雨还敢来找我不成。
况且,就是她不来找我,我也要去找她。”
韩月影惊讶地望着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的贺夫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贺夫人见了,脸上的怒色褪去,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今日之事,全因婶娘思虑不周。
小月,你过来,听婶娘跟你说说家里的人。”
大房人口简单,不用多提。
贺夫人先从二房讲起,二叔在青州任知府,育有两子一女,三公子贺青辰随二叔和二婶居于青州,二公子贺青彦和二姑娘贺婉婉两年前送回了京城,托老太太照料。
二房在京城的人口简单,两个孩子又聪明懂礼,值得交往。
三房三叔乃是庶出,不受老夫人待见,谋了个正六品上林苑监左监副的差事,憨厚木讷,沉默少语。
三夫人姜氏乃是破落勋爵临安伯家的庶女,好掐尖冒头,手头又不宽裕,故而吝啬贪婪,但其人是个藏不住的性子,有什么都写在脸上,不足为惧。
三夫人所出的大姑娘,虽然在姑娘里占了个长,但因为出身不受老太太喜欢,三夫人也把全部的心力都放到了儿子身上,故而养成了她敏感爱哭,胆小怕事的性子。
四房四叔是老夫人的老来子,打小受宠,很得老夫人的心,现任正八品僧录司左讲经。
四夫人宛氏乃是左都候幼女,惯会逢迎,夫妻俩嘴跟抹了蜜似的,哄得老夫人眉开眼笑,借机捞了不少好处,三夫人很是不忿这一点。
不过相较其他三房,四房内院稍微混乱一点,四叔喜好花天酒地,在外相好无数,家里还置了三房美妾,生了一对庶出的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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