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桂英不知他所言何意,但总算有衣物遮身,哪怕只是片刻,也好过一直赤身裸体的模样。
她低头看去,那丢进来的衣物,竟是在佛子坳密林深处被僮军剥去的战袍和甲胄。
穆桂英不及细想,急忙拾起衣裳,往身上穿好。
当七星锁子甲重新及身,那插着雉鸡翎的紫金盔再次戴在头上时,穆桂英仿佛又成为了那名叱咤沙场的神武女元帅,往日的威风再次重现。
看得李常宪都不敢正面直视,赶紧低下头去,差点跪地膜拜。
只不过,这衣物带来的威严,只是表面的,穆桂英自己心里明白,此时的她,是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身心的伤痛和屈辱的。
几名交趾兵冲进马车,将穆桂英的两个手腕用一个铁枷铐了,押到车外。
穆桂英蜷伏在车厢里时倒还好,这一出了车厢,站直了身子,仿佛肚里的肠子一下子被拉长了一般,顿感一阵剧痛。
她不由皱了皱眉,双手捂着小腹,脸色苍白起来。
≈ap;ap;xff23;在他们面前,是一座被毁弃的关城。
高耸的城墙已经坍塌了大半,瓦砾堆在剩下的墙基两侧,像是两道斜坡。
穆桂英依稀记得,此处名为郁水寨,是拱卫郁水渡和钦州的所在。
在平南大军抵达宾州之时,她曾设想过先安定钦州,再取昆仑。
最后由于小女金花一直被羁押在敌营,尚未现身,便放弃了这一计划,全力攻打昆仑关了。
寨内原本有数百宋军守卫,或许也正因为如此,侬智高的叛军才一直没有攻入钦州。
“走!”
交趾兵在后面推着穆桂英。
穆桂英手捂小腹,被推得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去。
郁水寨的关墙虽然已经被毁,但门洞却依然保留完好。
穆桂英左右看去,想必是这交趾兵趁夜毁了关墙,抢占了渡口。
他们……他们竟攻击守城的宋军,看来交趾的狼子野心已是天日昭昭了。
进了关楼,只见里面齐齐整整地按着许多营寨,从那规模来看,应是不下五千人。
穆桂英暗自叹息,如今大宋国运日衰,而西南诸郡正秣兵厉马,想这交趾,迟早会成为大宋的心头之患。
这时,交趾的军营里,迎出一队人马,为的一人约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身材高挑,面目白净,身穿绛色龙袍,极其尊贵。
李常宪等人见了,急忙下跪,道:“末将参见太子殿下!”
穆桂英闻言一惊。
太子殿下?莫非便是交趾郡太子李日尊?看来这交趾军的统帅,并非李常杰,而是有太子亲自领兵。
那被呼为太子的男子举目一看,只见所有人都齐整地跪了一地,唯有一名衣甲鲜明的妇人站而不跪,甚是奇怪,便闻李常宪道:“这是何人?为何穿着尊贵而手戴枷锁?”
李常宪急忙应道:“回殿下,末将此来,正要禀明此行情况。
末将与家兄带使者到了宾州,见了宋军元帅,请求她准许吾军越境,共剿僮匪,不料那穆桂英不识好歹,竟拒了我交趾的好意。
所幸神明有眼,那穆桂英几日后出战,竟被僮人擒了。
末将与家兄便趁僮人不备,将她抢了过来。”
“哦?”
太子喜上眉梢,问道,“那她便是大宋元帅穆桂英了?”
李常宪道:“不敢欺瞒太子,此女正是穆桂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