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以为师妹已经够狂了,这一位比师妹还要狂,偏偏自家师父就吃这一套。
唐楼随空见进了院子,院中站着一位身穿黑色僧袍的年轻武僧,心下了然,这位就是虚若,施礼道:“虚若师父。”
虚若打量了唐楼一眼,好一个粉面朱唇的风流公子,就是不知他是真狂还是虚张声势,当下淡淡一笑,回礼道:“唐施主。
既然施主特意前来与贫僧手谈,那就请罢,希望施主不要让贫僧失望。”
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
唐楼随虚若走到石桌旁,空见已从屋内抱了两只棋盅出来,放在石桌上。
虚若道:“施主远道而来是客,便由施主执黑罢。”
唐楼也不推辞,将盛放碧玉棋子的棋盅放到自己这边,两指捏起一颗碧玉棋子,放在一个星位之上。
空见的目光不知不觉被他的手吸引,只觉得,一时有些分不清到底是那棋子还是那捏棋子的手更晶莹剔透。
等他从那双如竹节般修长的手上收回视线,棋盘之中已落下数颗棋子。
虚若则渐渐变得严阵以待起来,心下隐隐有些久旱逢甘露的兴奋之情,倒真是个对手!
棋盘慢慢被填满,虚若神情严肃,凝神思索良久,才落下一子。
他暗暗打量了对手一眼,那人却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手里捻着一颗棋子,眯着眼,笑得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他忽然就想起了一个人来,一样的狂妄,一样的眼神中透着坏,一样的笑着笑着就将人算计了去。
“你输了。”
唐楼笑道。
虚若又一次,以一目之差输了,却是从未有过的酣畅淋漓。
他高兴地对唐楼道:“施主的棋艺果然是高,令贫僧佩服。
再来!”
唐楼欣然应允。
两人直从日出厮杀至日暮,胜负难分,不禁都起了惺惺相惜之意。
唐楼在虚若的挽留之下,于伽蓝寺住了几日,日日与虚若对局。
辞别之日,虚若亲自送唐楼下山。
在下山的路上,虚若忽然想起件事来,对唐楼道:“对了,施主的棋艺可有师承何人?”
“并无,只因幼时偶然见人对弈,觉得有趣,便自己摸索了。”
虚若惊讶道:“施主果然是天分非凡,也怪不得这棋路不同寻常,有剑走偏锋之感。”
又问道,“施主可曾收过弟子?”
唐楼摇头道:“未曾。
师父何故如此问?”
“那就奇怪了,贫僧有一徒儿,当年便是以一场对局拜于贫僧门下。
我那徒儿的棋路,与施主竟是如出一辙。”
唐楼一挑眉,问道:“师父的徒儿叫做什么?”
“她姓谢,叫谢成韫,乃是谢家家主的胞妹。”
第33章(三十三)
“谢成韫,是她?”
唐楼若有所思地垂眸。
虚若道:“怎么,施主认识我徒儿?”
“不仅仅是认识,贵高徒帮了我很大一个忙。”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