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府里人人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今天还是砖佛,明天就成了土佛。
连命都快没了的时候,谁还考虑伦理纲常。”
吴岳林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踱步道。
秋楠缩在一旁站着,她本就瘦小,再加上中蛊生病了几天,更显得单薄病弱。
秋楠踉踉跄跄地去捡那些散落一地的珠宝,一件一件仔细吹了灰尘心疼地捧在手里,啜泣道:“姑娘平时习惯了素静打扮,这些首饰一直虽舍不得戴,但都是好好珍藏起来的,如今姑娘人不在了,东西也被糟蹋成这样……”
话没说完,秋楠只觉得天旋地转起来,终于支撑不住,两手一摊晕在地上。
“秋楠,秋楠……”
陆明缇赶紧过去拉她,呼唤道,见秋楠没动静,陆明缇对吴岳林焦急道:“把这孩子抬到我房里去休息。”
“我去你房里?这不合适吧?”
吴岳林奸笑道。
陆明缇瞪了他一眼怒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话。
出现任何问题,我自会去向大少爷解释。”
吴岳林见陆明缇生气,也就不再多说什么,麻利地把秋楠扛起来往院外走。
天渐渐变得暗沉,几阵炸雷由远及近地压过来。
本就人心惶惶的韦府已经草木皆兵,几个躲在柴房里的小孩子听到这不寻常的动静吓得直哭了起来。
陆明缇刚把秋楠安顿在自己房里的外床上,也被这雷声吓了一跳。
“大冬日里,怎么反倒下起雨来了?”
陆明缇回过头来看,眼神里都是担忧,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上了她的心头。
不多时,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四面八方瞬间腾起一团雾气,比神女峰半山腰常年氤氲的雾霭有过之而无不及。
山上仿佛也感受到了这种阴冷的气氛,到处都湿漉漉的,地牢里,石壁上攒了许久的细小水珠混成一滴水,不偏不倚地滴下来,正落在阿音的嘴角的伤口上。
阿音感到一阵钻心地疼痛,呻吟一声,从一片混沌里逐渐苏醒。
阿音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一样使不上力,一动便像有钻头在关节里钻一样酸痛,她知道,这是发烧了月余的后遗症,但她现在并不觉得冷,阿音自己也不知道,病到底是好些了还是更重了。
阿音费力地想睁开眼,只刚扭了几下身子,就疼得哭了起来,连抬下手擦擦眼泪的力气也没有,只好任凭身体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