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沉沉地坠了下来,掩去了荒原里的凌乱,地平线那边漂浮着一抹瑰丽的夕阳,就好像燃烧着的残血。
伊莉雅痴痴地着天边,恨不能自己就是天边的那抹斜阳,燃烧殆尽,彻底别了这人间
“伊莉雅”
护士长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你在发什么呆呢伤员都在等着你呢”
伊莉雅迟钝地眨了眨眼睛,意识终于回落了人间。
于是视觉,声音和气味也跟着回来了。
尸横遍野,哀嚎遍地,硝烟弥漫,每一寸土地都被鲜血染红,每一刻都有人倒下。
再夕阳,那不正是血吗
伊莉雅麻木地蹲下身子给这个新来的伤员处理伤口。
其实也不用伊莉雅怎么处理伤口,他的右臂已经没有了,肚子破了个大洞,肠子都露了出来。
伊莉雅不是外科医生,她之前只是宣传兵,可是军队里的护士们都战死的差不多了,所以她这个宣传员顶上了。
她的卫生包里只有简单的纱布和伤药,只能进行简单的包扎和止血。
可是这个战士伤得太重了,只能等死了。
死就死呗,如果能死的话她也想死。
这样活着有什么盼头呢。
可是自杀是违法的。
她只能被敌人杀死。
伊莉雅觉得这一天也不远了。
当她在征兵的列车上到清一色的女孩时,她就明白了国家的男人都死的差不多了,所以需要她们这些女人去顶替他们。
她再次想起乐景临走前说的那句话“等到男人都死的差不多的时候,女人才能拥有机会。”
可是她宁愿不要这样的机会
“医生,我要死了吗”
虚弱的声音从地上传来。
伊莉雅了他一眼,这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大概刚从学校毕业,年纪比她的儿子大不了几岁。
她的阿廖沙也是战死的。
因为子弹都打光了,为了不成为俘虏,他用石头砸烂了自己的脑袋。
她曾经怨恨过领袖的命令。
为什么一旦被敌军俘虏就要自行了断,否则视为叛国如果不是这样,如果不是这样
她的阿廖沙还能活下来
可是现在无所谓了。
她马上就要去见阿廖沙了。
“护士,我见过你。”
年轻人无神地着天空,声音轻轻仿佛自言自语,“是你把我的胳膊咬下来的。”
伊莉雅愣了下,到那头黯淡的金发才想了起来。
那天她顶着敌队的空袭去战场进行急救。
当时这个年轻人的胳膊被打烂了,如果不截肢会有生命危险。
然而她的器械都掉光了,所以最后她生生用牙齿把他的胳膊给咬了下来。
“啊,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