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日子便过了很久。
这些年来,乐景游览了形形色色的位面,邂逅了千奇百怪的生物和文明。
他时而游走在拉美西斯二世统治下的古埃及,亲眼见证了雄伟金字塔的铸造和底层奴隶的血泪,对起义军首领亲自预言了这个王朝的覆灭;他也曾经在恒河畔偶遇一个美丽的低种姓姑娘,她被星见女巫的传承之选中,在未来以神女的名义成了印度女皇;在雨天他漫步在克苏鲁世界观下的伦敦街头,帮助那个时代的勇士们挫败了邪神奴役人类的阴谋;他偶然误闯了动物王国,在那里人类是和格列夫游记中的“野胡”
一样卑贱肮脏的动物;他也曾沐浴在亚特兰蒂斯的夕阳中,听吟游诗人讲述远方的见闻和传说,当时这个古老文明的离殇还未被琴海奏响
他一直走,一直,去世界,去众生百态,去亲眼见证伟大的历史。
他到了奴隶的面孔和统治者骄傲的姿态。
到了人类狰狞的面孔和伟大的文明。
到了一万米高空之上的天之国和海底深处的海怪的巢穴。
到了浩瀚的沙漠和冰原上的极光。
到了奔腾壮观的瀑布和与命运搏斗的勇敢者。
世界如此之大,如此不同,如此有趣。
这世界值得他上天入地,枕风踏浪。
在这期间,地球的超凡力量逐渐从稀有变作寻常,千奇百怪的种族悄无声息的融入地球,成为地球这个大家庭的一部分。
而那个在麒麟的护佑下长大的孩子果真如麒麟所言长成了了不起的大人物。
他成了沟通人类和异族之间的桥梁,并且和他的伙伴们一起结束了异族和人类长达十五年的敌对和战争,双方代表在乐景四十二岁生日的前一天于谈判桌上签订了和平共处互不侵犯的条约。
那是另一个伟大传奇的开端,是乐景无比期待却可能无法到的未来。
时间的流逝好像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什么痕迹,乐景此时的外表起来和二十五岁时一样年轻。
在乐灵所在的星域联邦,科学家早已破解了所有的基因密码,地球神话中的永生对于乐灵来说不过是修改几条基因链就能完成的事情。
如果是在遇到乐灵之前,人类的百余年寿命对乐景而言都有点多,但是在他通过乐灵靠近了那个壮丽的世界后,所谓的永生不过是他进行探索的必要条件罢了。
乐景第一次认识到天地之浩大,宇宙之广袤是在他五岁那年。
那年他好奇的翻开了店里的千字文,在卷首到了这样一句话“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仄,星宿列张。”
这是古代儿童启蒙教育的,也是古往今来世间一切的和归宿。
乐景当时还未能真正领悟到这短短十六个背后蕴含的意理和体悟。
他只是感到莫名的悲伤。
要等很久很久以后,当他已经成为了一个不好也不坏的大人时,回忆起那时的心情,他才会明白他当时为何会感到悲伤。
他在为天地的广阔和自己的渺小而感到难过。
在岁月长河中,在浩瀚宇宙里,此时的地球发生的一切天翻地覆的巨变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在连地球最顶尖的天文望远镜都无法到的宇宙深处,无数行星爆炸,无数星云升起,瑰丽震撼的众生之柱不过是宇宙里司空见惯的风景;银河系之外是更大的世界,在如此无边无垠的广阔天地里,时间、距离、寿命乃至世俗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黑洞也许是连接另一个宇宙的通道,不胜枚举的生命和种族生生死死,创造出浩如烟海的文明
他曾经以为他穷尽一生都无法靠近悬挂在天幕上的宇宙群星了。
而命运的迷人之处就在于你永远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乐灵的出现是他这一生无法复制的奇迹。
于是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乐景捧着,抬头向身旁正在为他沏茶的半精灵,不紧不慢地说道“你知道吗在距离这里几百万光年的宇宙深处,有一颗叫做初的星球,星球中心长了一颗名为世界的巨树,据说那是已知的宇宙最高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