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次没忍住,沉着脸“咯啦”
挪开了米缸木盖的一角,果然到里头两点幽光瞪视着他。
墨熄和那两点幽光互相瞪了一会儿,相顾无言甚为尴尬,于是又“咯啦”
把木盖重新拉了回去。
可顾茫显然认为“米缸”
已经不是一个周全的窝了,所以墨熄还没走出两步,就听到身后再度传来“咯啦”
挪盖子的声音,一回头,到顾茫以一种自以为悄无声息地方式从里面爬了出来。
结果还没落地呢,顾茫就扒着缸边,扭头对上了墨熄的目光。
顾茫“”
墨熄“”
须臾寂静,顾茫忽然又迅速钻回了缸里,重新拉上了木盖。
墨熄出于好奇特意折回去试了一下,这回盖子跟卡住了似的怎么也拉不开了。
来顾茫是躲在里面擎着木盖,暗自和外头的自己较着劲。
墨熄又好气又好笑,敲了两下盖子,问“怎么,神坛猛兽不做了,要改做米缸猛兽”
顾茫在里头不淡定地出声,装作自己不在,但护着盖子的力道却一点都没松下来。
墨熄在外头又说了几句话,都如石沉大海杳无回复,渐渐地就有些愠怒。
最后他一拂衣袖,也懒得和顾茫废话了,落下一句“简直有病。”
转身就走。
第二天再去粮仓,顾茫已经抛弃米缸这个藏身点了。
另一个受到顾茫青睐的“窝点”
则是酒窖,这是继米缸之后,他在白天最喜欢躲的地方。
不过这次墨熄没什么兴致再去他了,反正酒窖那么黑,能的就是一双幽幽发光的蓝眼睛而已,毫无乐趣。
倒是某天深夜的时候,他挑灯读,听到外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指尖挑开一点木窗缝隙出去,瞧见顾茫借着月色出来四处走动,面容宁静但目光警觉,蓝眼珠转动着,在这个陌生之地左右。
接下来一连几个晚上都是这样,顾茫有时候会蹲在石凳上对着月亮出神,脸上的神情很淡,眼神也总是很迷蒙。
有时候呢,他又对着湖里的鱼发呆,还时不时地伸手迅速拨弄一下,湖面波光破碎,泠泠照着他的背影。
但更多的时候这让墨熄很无语顾茫是出来觅食的。
墨熄不知道顾茫如今的食量究竟有多大,但就从他几次亲眼见的来说,实在有点夸张。
比如今天晚上,顾茫是一炷香前溜进伙房的,一炷香后他终于费力地挪出来了。
皎洁的月光下,这个“贼”
身形显得格外庞大。
他没法不庞大,因为他在自己肩膀左右两边各背了一只堆满蒸馍的竹筐,脖子上绕着几串腊香肠,嘴里叼着一张牛肉炊饼墨熄毫不怀疑他是挑了饼筐里最大的那张,怀里抱着一堆煮好的玉米棒子,甚至胳膊还架着几根玉米棒子。
“这是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