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熄收拾乾坤囊时,顾茫问他。
墨熄答道“救人。”
“是去救小白鸟”
“是。”
“就我们两个吗”
墨熄停下手上的活儿,回头了顾茫一眼“不。
慕容楚衣和江夜雪也去。”
他知道顾茫不喜与生人接触,也听出了顾茫忧心忡忡的意味,于是问,“你怕他们吗”
“是这两个的话。”
顾茫想了想,说道,“就还好。”
当墨熄与顾茫到了城外长亭时,发现江夜雪与慕容楚衣二人早已在那里等着了。
这着实是个非常怪异的情形江夜雪和慕容楚衣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的仇家,尤其是慕容楚衣,他甚至连都不愿意多江夜雪一眼,但此时两人的目的却是一样的,都要与羲和君前去救人。
他们俩,一个坐在长亭里,一个立在亭外的梨花树下,隔着一个极为疏冷的距离正在说话。
距离太远了,墨熄并没有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但他二人之间流涌的敌意却好像十里开外都能感受到。
尤其是慕容楚衣,他依旧是一袭绣着银边的白衣,负手而立,天蚕丝帛带随风飘飞,英俊清雅的脸庞上仿佛凝了一层砭骨的寒霜。
当墨熄和顾茫走近他们时,两人立刻停了对话。
“清旭长老,慕容先生。”
顾茫也学着墨熄和他们照葫芦画瓢地打招呼“清旭长老,慕容先生。”
几日不见,江夜雪清瘦了一大圈,眉眼下也有微青,显是岳辰晴失踪后,他一直寝食难安,江夜雪道“羲和君。”
说完也朝着顾茫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至于慕容楚衣,他素来不拘束于常理,心情不好就完全不理人。
四人气氛微妙,便就这样上路了。
梦蝶岛离重华王城不算太远,有两位炼器师在,自然不必御剑而行。
江夜雪从乾坤囊中取出了一枚小小的核桃,落地施法之后便成了一艘可浮于云端,日行千里的飞舟。
江夜雪请墨熄与顾茫上了船,而后回头着花树下的慕容楚衣“楚衣,此舟是你从前教我做过的,我后来将图纸做了些修调,如今这艘核舟可载百余人,你也上来吧。”
慕容楚衣却冷冷道“你的船,我一步也不会踏上去。
外甥就不必费心了。”
顾茫趴在船舷上正热闹,听到这句话,后知后觉地琢磨过了味儿来。
他指指慕容楚衣,又指指江夜雪“他叫他外甥”
然后反过来,指指江夜雪,又指指慕容楚衣“他是他舅舅”
回头着墨熄“对了,我想起来了,他俩确实是这种关系。
但是我一点儿也瞧不出来。
这舅舅瞧上去和外甥差不多大。”
墨熄提醒他“你别多言,进船舱去。”
但慕容楚衣显然已经清楚地听见了顾茫的话,不知为什么,他的脸色变得比平日里更加霜寒。
江夜雪道“楚衣,你”
“你在叫谁。”
慕容楚衣打断了他的话,剑眉竖立,森冷道,“江夜雪,你是岳钧天妾室所出,论辈分也当称我作你舅舅。
你与岳辰晴都是我晚辈,你如此称呼于我,就不觉得自己失了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