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还要出现在她的面前,他到底知不知道她有多恨他?
她一边哭喊着,一边抄起手边的东西就向他砸过去,空了的饭盒,面巾纸,还有装满水的杯子……
陆晋原却一直像个不倒的铁人,任凭她发了疯地朝他发泄。
那杯水洒满他的胸膛,渗进内里包裹厚重的纱布,将伤口血迹一圈圈地印染出来,在他洁白干净地衬衫上绽放出大朵大朵的红花来。
冯宝宝痛苦地闭着眼,锁着眉,一口一个,“陆晋原,你走……你走……”
猛的,一股薄荷味的剃须水冲撞进她的鼻端。
那是陆晋原特有的味道,冯宝宝在那薄荷味里还闻到了其他的气味,那是血腥味,浓烈而刺鼻的血腥味,她的眉头随之蹙得更深。
冯宝宝下意识地用双手去捶打他,打在他破了窟窿的伤口上,令他痛得“嘶”
了一声,抿紧了苍白薄唇。
骤然,陆晋原倾腰,掌住她尖细的下巴,强迫她正视自己。
“我承认,我有罪。
只是,只有你痛着么,我呢?我就是个没知觉的活死人么?”
滚烫的粗喘气喷薄在她的脸上,乍得,他一把抓住她素白的小手摁在自己的胸膛口。
“冯宝宝,我这里也痛。”
冯宝宝睁开了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陆晋原。
他的脸色白得可怕,唯独他一双鹰凖般犀利的眸子是殷红的,布满了一条条纵横交错的血丝。
她的心脏猛的一窒,他的声音又在她的耳边荡开。
“我只是求你别嫁他,我只是默默地爱你,难道又有错吗?如果,我们不是这种关系,你敢保证你不会爱上我么?你能不能对我公平点?冯宝宝?”
冯宝宝低低地啜泣,声音嘶哑不堪。
“不,不……那是错的,陆晋原,你的爱是错误的,畸形的,我们身上流淌着相同的血液,我们不可能的。
我也不可能爱上你,绝不可能……”
“那么我问你,为什么你会为我吃醋?”
她咬着唇,拼命地摇着头说,“我没有……没有……”
陆晋原冷冷一笑,“你只是只会逃避的胆小鬼。
你只敢在你的梦里深情款款地回应我,婉转温柔地唤着我的名字。”
她的那些梦,他怎么知道?
她猛地推开他,挣脱他的钳制,羞愤难当,痛泣出声。
“不要再说了,我没有……没有……”
陆晋原往后退了几步,伤口崩裂,他的额头冒出细密冷汗。
冯宝宝不经意低头一瞥,才发现手指间的鲜红的粘液,那都是血……
她抬头之时,只见站在两步之遥的陆晋原的胸口尽是鲜红。
那天她离开之前,不小心开枪打了他。
她的泪水不觉汹涌而下,眼眸有些睁不开来,唇瓣磕磕碰碰的,不觉低低地唤他一声,“陆晋原……”
这轻柔的一声,是他等了多久的?
似乎这一枪挨得很值,什么时候他变得如此卑微?
“不必难过,是我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