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橘胸脯起伏,抬起头飞快扫了碧桃一眼,恼怒之意大增。
然而转头对上蓝如瑾平静无波的眼睛,她身子一震,立刻僵在了那里。
“姑……姑娘……”
总算回过神说出几个字,膝盖却不由地软了下去,再也不敢跟蓝如瑾对视,埋头叩首。
沉默像是令人窒息的胶质,红橘只觉得憋得难受,像是将要溺水而亡一样。
如瑾清冷的声音就像是解救她的浮木,尽管那话里的内容更让她惶恐。
“听说你爹娘为你东奔西跑的求告,还托人去祖母跟前吹风说我,如今这么久过去了,可有什么结果没有?”
“没有……不是不是,我爹娘没有做对不起姑娘的事……”
“有没有我很清楚,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可惜我往日积攒的月钱并不多,范嬷嬷走时都送给她了,不然还能给你分些。”
“姑娘!
姑娘开恩!
千万不要赶奴婢走,奴婢以后一定好好伺候姑娘,再也不敢惹姑娘生气了,只求姑娘给奴婢将功赎罪的机会……”
红橘将头拼命朝地上碰,终于放弃了自己作为一等丫鬟的最后一丝体面。
如瑾淡淡的看了一会,直到她将额头撞得通红,哭得眼泪鼻涕横流,几乎快要哭晕过去,这才微微皱了眉头:“吵得我头晕。
领了月钱下去吧,以后在院里洒扫。”
“谢姑娘大恩!”
从一等丫鬟变为洒扫仆役,红橘却不敢迟疑立刻应了,恭恭敬敬退下去。
碧桃这里继续唱名:“寒芳,月钱四百,本月加三百,共七百。”
小丫头寒芳满脸诧异进来接了钱,如瑾笑道:“你做事勤勉,应赏。”
寒芳谢了赏,脸上似有愧色,躬身行礼出门。
这边又念了几个或赏或罚的名字,各自发钱下去。
一个婆子被罚了二百钱,站在那里不肯走。
“姑娘啊,奴婢勤勤恳恳做事,没做过错事呀,姑娘觉这二百钱不值什么,奴婢们可是靠这个活命的,求姑娘开恩。”
如瑾皱眉,碧桃上前喝道:“姑娘是什么人,哪里稀罕贪你这点小钱!
你前几日值夜时喝了酒醉在那里,院门也不知道闩,打发小丫头去说你还敢顶嘴,这事有没有?”
婆子神色尴尬,低头福个身连忙退出去了,临走不忘瞪碧桃一眼。
最后翠儿也得了一百赏钱,赏她之前帮青苹煎药之功。
待得所有钱发完,遣众人散去,如瑾独独留下了品霞。
带着品霞进了内室,如瑾直接开口:“你的月钱可是记在东府账上的?我这里就不发了,而且也不需要你做什么,一会你收拾东西回去,总呆在我这里也不像话。”
“三姑娘!
奴婢什么活都能干,洒扫粗活也愿意,只求三姑娘不要赶奴婢。”
品霞立刻跪在地上磕头。
几个头磕下,纤细的素银钗子滑落在地,松散了一头青丝。
再抬头时,泪痕蓬发,慌张可怜。
如瑾噙了笑:“你想留下是你的事,与我何干?想让我答应,总得说点什么让我满意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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