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堂主不见了——”
谢过几位跃跃欲试要为他们带路的八卦热心人,仇韶三人来到离客栈最近的一家小医馆,说是医馆,其实只不过是一家平时主职卖草药,兼给乡亲包扎治疗下一些骨折摔伤的小店,仇韶停在店门口,被里面某种冲门而出的气味冲得不得不退后半步。
仇韶面色凝重,脚步封停,似乎难以迈出一步
牧谨之从怀中掏了块折叠好的手帕递给仇韶,绣纹素净,一方角落还要白教的教标,上面熏有香气,捂在鼻间香气丝丝缕缕渗进鼻中,香味不浓但持久,似乎是用桂花酿出的,仇韶满意地点了点头,牧谨之这才撩开门帘,先一步进入店内。
跟在最后的独孤风赶忙也要:“牧护法,我,我也要,我头晕!”
牧谨之头也不回往前走,客气回:“那真抱歉,我只带了一条。”
独孤风心中戚戚,只好大呼一口气,憋得腮帮满涨,跟着进去。
几步之后,那冲鼻恶心的气味越发浓郁,过道边蹲着位江湖郎中模样的老头正拿着一柄大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煽风,锅炉上热着药壶,仇韶目光一扫,病人所住的房内是用木板隔成了几片,每个区域都隔着大木床,上面歪歪扭扭地躺着几个正捂着肚子哼唧的相思堂弟子。
仇韶不由自主的捏紧了帕子,瓮声瓮气地说:“你去看看,他们究竟怎么回事。”
几日前还无时无刻不端着风范无白衣不穿的弟子们一个个瘦得跟脱了形一样,白衣上污迹斑斑,边角处黄得泛黑,头发蓬乱,看着倒是真可怜。
牧谨之翻了翻相思堂弟子的眼皮,然后把脉看舌,问了问症状后对仇韶道:“教主,如果没看错的话,他们应该是中毒了。”
仇韶:“废话,本座不懂药理也知道他们是中毒,那是何种毒药如此厉害?”
牧谨之做了个不好当面说的手势,仇韶虽觉得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但当中教外人,他还是移了几步,权当给牧谨之面子。
“属下怀疑。”
牧谨之微低头,视线正好与仇韶持平:“他们中的不是一般的毒。”
屋内臭得过分,仇韶连说话都免了,直接用眼神发问。
牧谨之:“问了下症状,那种毒吧,江湖人称形销骨立长泻千里散,教主是不是觉得名字是不是太长?”
被一语猜中心事的仇韶漠然侧头,傲居依旧:“废话少说,那是何毒,本座从未有耳闻。”
牧谨之:“教主肯定听过的,这个形销骨立长泻千里散嘛……其实说简单点,就是泻药。”
那边的相思堂弟子猛地痛嚎起来,捂着肚子翻滚,把一头雾水的独孤风吓得不浅,仇韶是不信的,哪有泻药能猛成这样。
“是真的,其实听名字就知道,形销骨立长泻千里散比普通泻药要有内涵些,毒楼出品,中毒者在十五天内会泻得毫无章法,随意任性,甚至没办法控制地方。”
仇韶面容僵住,差点倒吸一口冷气,但想到这房间古怪的臭味,便硬生生停住,然后身影晃了晃,在牧谨之眨眼间人就不见了。
牧谨之失笑,追了出去。
独孤风见两人都走了,也想偷溜出去,谁知手腕一下被人抓住,抓住他的弟子那力道堪比抓住最后一块浮木。
“扶我——我我我憋不住了——”
独孤风傻眼了,虽然他被牧谨之吩咐过要过来照顾伤患,但他可以写诗词歌赋安抚这群受伤人的内心啊,有时候治愈心灵伤痕也是很重要的,所以就让他术业有专攻下去不可以吗——
端屎盆什么的他干不了,干不了啊!
仇韶生平第一次有了逃命的经历。
多大的仇,相思堂究竟在中原与人结下了什么,在仇韶看来,杀人不过头点地,得仇大到什么地步,才会下形销骨立长泻千里散这种阴损到家的药!
等他回过神时,周围街景已变得陌生,他嫌弃地扔下手帕,这才看到自己手背上汗毛竖起,仇韶重新深呼吸几口,就在他脸颊红气消下,重新恢复镇静时,跟在他后面的牧谨之也赶了过来。
他看到了被仇韶扔在地上的帕子,跨步上去弯腰捡起,重新折叠成四四方方的模样放回怀中。
仇韶看不惯对方寒酸的做派:“扔掉,反正脏了。”
牧谨之笑嘻嘻摇头,甚至拍了下胸口放东西的位置:“故人所赠,不能轻弃啊。”
仇韶对牧谨之的过去没有兴趣,更不会像平常人顺口接下去问别人的私事,他看到独孤风并没有跟上,“你把他留在那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