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璃赶到时,许家门外已经围了不少人。
她原是打算凑一眼热闹就回去的,没曾想却被那些看热闹的人一下给挤进了屋里。
房梁上吊着一个女人,头披散着,猩红的舌头吐出来三寸长。
雪光透过窗棂,照在地面上,鲜红色的绣花鞋从女人脚上脱落,刚刚好落在那圈儿光晕里。
整间屋子里静悄悄的,一只老鼠,从墙洞里探出头来,瞪着乌溜溜的眼睛看向那只绣花鞋。
是春柳,是许老爹跟许大娘的独生女儿许春柳。
整个花溪村,除了董大叔,白璃对许春柳的印象是最好的。
她不光生的好看,脾气好,人也善良。
那天从山上下来,第一个现她受伤,拿来草药给她包扎的就是许春柳。
她原还想着,将刚刚做好的那锅麦穗饺给春柳送来,哪曾想,这饺子还没送,人就没了。
她抬眼看着,心里头难受,鼻子也酸得厉害。
不知谁在后头推了下,白璃“扑通”
一声趴在地上,起身时,刚刚好看见那只落在地上的绣花鞋。
鞋子里藏着一张纸片,纸片上,用火炭写着歪歪扭扭的四个字:“人言可畏”
。
顺着鞋子往上看,看见的是一双悬空的脚,其中一只脚的脚底板上还印着同样模糊的四个字。
人言可畏?
莫非春柳是经不住旁人的议论这才想不开上吊自杀的?可究竟是什么样的话,能让这个生性善良,性格相对开朗的姑娘狠心丢下自己年迈的爹娘,选择用这种方式离开人世。
带着满腹疑惑起身,顺着那双脚向上看去,目光撞到一张已经泛青的脸。
饶是有些心理准备,白璃还是吓了一跳,她赶紧咬住嘴唇,唯恐出令人心慌的尖叫声。
春柳是被吊死的,就跟早先听故事里讲的那些吊死鬼一样,她的舌头从嘴巴里伸出来至少小半截,两只眼睛向上翻着,至少有三分之二都是眼白。
黑色的瞳仁,几乎翻进上眼皮里。
在她的嘴角还勾着一个十分诡异的笑容。
白璃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后脖颈处更是泛起一层凉意,她急忙转身,却看见原本站在身后的那些人,都用一种惊惧的眼神看着屋内。
只听身后传来“砰!”
地一声,转头再看时,春柳的尸体已经从房梁上掉了下来。
一根断裂的绳子正好落在白璃脚边。
她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推开人群就往外跑。
刚跑两步,就扎进一个人的怀里,对方纹丝未动。
“怕什么,不就是个死人嘛。”
“你说的轻巧。”
听出陶老头儿的声音,原本的害怕变成了委屈,鼻头一酸,差点掉下泪来:“虽然知道这上吊死的是春柳姐姐,可真看见了她,还是莫名怕得慌。”
“丫头就是丫头,这死人还不是被活人给逼死的。”
陶老头儿向后退了半步,轻轻吧唧了下嘴:“也好也好,她若是不死,你师傅我又哪里来的口福。”
“吃吃吃,都这个时候了,还净想着吃。”
白璃以为陶老头儿惦记着吃主家的豆腐羹饭,拿眼睛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告诉你,没得吃。
眼下是个什么光景你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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