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璃抱着一罐子糯米从家里出来,就遇见张喜从路的那一头慢慢踱来。
他依旧穿着往日见惯了的那件长衫,人却显得比平时邋遢了许多。
不仅没梳头,没洗脸,就连长衫上沾着的黄土都没仔细拍打。
白璃不愿意理他,抱着罐子想要从旁边错过去,张喜却猛然抬头,挡在了白璃跟前。
“张喜哥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是看上了我怀里的糯米,打算当街抢了去。”
“有酒吗?”
张喜问,刚刚抬起的头又垂了下去:“我听村里人说,你家什么都有,我就想来问问有酒吗?我卖了自己的书,换了一些钱,我想用这些钱跟你买酒。”
“你卖了自己的书?”
白璃稍有些讶异的看着张喜,见他不愿回答,又道:“你既手里有钱,为何不直接去花溪镇上买酒喝?”
自从下了几场雪后,花溪村干旱的情况也得到了缓解,加上外面战事已停,朝廷为了安抚民心,象征性的给受灾严重的地方拨了些赈灾银。
虽说这银子到手里并没有多少,却让挣扎在生死线上的花溪村村民有了活下去的动力,这几日,花溪村有不少的村民都会徒步去镇上买东西。
白璃手里的这罐糯米就是陶老头儿从花溪镇带回来的,若是让她瞧着给自己做点儿甜点吃。
这陶老头儿神神秘秘的,看着也不像是个有钱人,却整日往花溪镇上跑,每次回来也都不空手。
白家原是花溪村里不起眼的人家,却因着这个陶老头儿一跃成为村子里的“富裕”
人家,光是那些吃的,就让人妒红了眼。
“花溪镇上的那些酒都是苦的。”
张喜笑了笑,笑容比他说的那个“苦”
字还要显得苦涩:“我想喝些甜酒。”
“我家连苦酒都没有,又哪里来的甜酒,你还是去——”
白璃原想把张喜给打了,一抬头,看见他背后趴着个东西。
“张喜哥,你背上那个是什么?”
“背上?”
张喜抬了抬眼皮:“我背上没有东西。”
不,有东西,只是张喜自个儿看不见。
那是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鬼,她以一种近乎畸形的姿势趴在张喜背上。
起初,白璃以为是去而复返的春柳,可等那女鬼抬起头时才现那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她的五官有些扭曲,可眉眼搁在那里,生前应该是个挺俊俏的姑娘。
“花铃,你是花铃对不对?”
白璃说着,一下子转到了张喜背后,熟练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鬼画符朝着花铃拍过去。
“师傅给的,我也不晓得管用不,若是管用,你恨他。
若是不管用,你也找他的麻烦去。”
拍定离手,见那女鬼花铃被陶老头儿信手乱画的符篆克制住,白璃赶紧抚了抚胸口。
“张喜哥,你从哪里把这个花铃给招惹回来的?”
“坟地,春柳家的祖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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