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可紧闭城门,让这些灾民逃往其他城市,路上的死活亦与他无关,但他选择了接纳,此举已远超常人,只是我不太明白,为何陈大人你不向朝中上奏,言明灾情,索要粮款呢。”
陈石面露震惊,仅仅是下了车后这片刻的观察,陆玄已经将他的所作所为看透,外表如此年轻,可没想心思如此细腻。
他自然不会放过活命的机会,急忙解释:“钦差大人,我冤枉啊,自入夏以来,连日的干旱本就让今年百姓的日子不太好过,又逢数日前的暴雨,干涸的河道水位突然上涨,内涝的雨水冲毁农田,百姓们无家可归,纷纷来我大沽城避难。”
“我怎忍心百姓流离失所,于是下令开仓放粮,可那些该死的粮商,趁机疯狂囤粮,百姓不知灾情严重,有被蛊惑者甚至卖掉手中的存粮,市面上的粮价一下子暴涨,从四五十文一斗涨到如今近百文,纵使有县衙赈济也扛不住了。”
“我曾多次向朝中上书,可至今毫无音讯,若不设法变通下,顿顿厚粥赈济,恐怕要死更多人。”
纳兰嫣然一听,眉头紧皱,手中的剑缓缓放下,忍不住看向了陆玄。
大沽城的局势比预想的还要差,已经出现饿死人的情况,可朝廷的赈灾粮如今还在路上,车马众多,行驶缓慢,不知何日才能到达,这该如何是好。
“为何不杀了那些粮商,征收他们的粮食,发给百姓赈灾!”
纳兰嫣然的思维还是如此的简单暴力,不考虑后果。
王雪卿闻言叹了口气,对于商贾之事没有比她了解的更清楚了。
“杀商夺粮之事不妥,这些粮商囤积粮食,说到底还是在正常经营的范围内,大周并无禁止这方面的律法,商人重利,咱们越是显得急切,那些粮商就会愈加疯狂的敛财,一百文、两百文、快饿死时五百文也会有人买,只要刀没落到他的头上,巨大的利益会让他们愈加疯狂。”
“可若是不买粮,我们拖得起,这些灾民也拖不起。”
“况且,此事除非陛下亲自下令,不然士杀商此举恐会动摇国本。”
纳兰嫣然沉默了,这些都是她未曾考虑到的。
陈石心系这一城的百姓,焦急的问道:“诸位大人,粮仓粮食最多还能挺五天,朝廷的赈灾粮到底何时能到,再想不出办法,百姓们就扛不住了啊。”
一道道目光集中在陆玄的身上,等着这位钦差大人做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