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晨仅以轻轻一点头应对周围此起彼伏的呼喊,内敛,低调,不张扬,多多少少显露他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成熟,给广场夜市上的旁观者带来高深莫测的直观印象。
石头这帮人身上那股子经历多年打打杀杀江湖生活熏染的彪悍,不仅震骇人心,令人不由自主心生畏惧,还叫黄毛这些人自惭形秽。
啥是正儿八经混社会的?
石头这帮人就是最标准的答案。
“杨子,咋回事?”
石头询问好哥们同时,斜眼打量几个陌生家伙,粗中有细的他已然猜到发生什么。
杨晨淡然笑道:“没事,让他们走。”
石头无奈耸耸肩,了解发小的性子,没必要较真的事儿,没必要在意的人,绝不浪费哪怕半点精力,该忍该让的时候,能忍能让,亲手调教他俩多年的张大爷说这是枭雄潜质,非池中之物的根骨,石头属实学不来,低头点烟,冲着快吓傻的几个犊子不甘心地撂下个滚字,黄毛等人如释重负,逃似的的离开。
惶惶如丧家之犬。
甭说刚才的嚣张跋扈,几个犊子连一丁点不忿不甘的表情不敢流露。
“你小子考上一中了,真行,奶奶早说咱旧院里属你有出息,老人家一说一个准,我是前两天替谭老大去邻省收了笔款子,没及时给你庆祝,今儿补上,咱哥们好好干几杯。”
石头笑容豪迈,真心替发小高兴。
旁边猛男艳女也嚷嚷不醉不归。
杨晨点头微笑,石头所说的谭老大,谭建国,新丰市顶尖社会大哥,此人的奋斗史较之新丰另一位顶尖猛人朱三更具传奇色彩,因为他草根出身白手起家,不过杨晨对此不感冒,混社会终究是条歪路。
歪路....意味风险和不可控因数太多。
而艰难环境成长起来的杨晨,视自己的人生为一栋计算精准且没法重盖的大楼,不容许丝毫误差,所以即使他在九中混的再怎么风生水起,心中总有条底线,约束自己,不让自己的人生道路出现丝毫偏差,私下里也曾多次劝石头悬崖勒马。
可惜,石头总说他有他的想法。
石头问:“杨子,去哪嗨?”
杨晨指了指广场边的露天烧烤摊,笑道:“就这儿吧,省钱实惠气氛好。”
周围这帮追随石头的“谭家”
马仔当即嚷嚷不行,为晨哥庆祝咋能这么寒酸,石头大手一摆说“杨子说在这儿,就这儿。”
十几个五大三粗的彪悍爷们立马收声。
这帮论年龄比石头大三五岁的的桀骜男人就服石头,不全因石头是谭老大手底下最能打的“头马”
,石头够义气够爷们的作风,更令他们钦佩。
众人按杨晨的意思就近选了家露天烧烤摊,男女十七八号,占据三张圆桌,他们一坐下周边客人犹如条件反射战战兢兢起来,吃的差不多的便提前结账离开,后续赶来的,瞧清楚这情形,悄不蔫儿绕到别家去吃。
貌似一家四口经营的烧烤摊,十几张圆桌很快只剩杨晨这伙人,负责点单结账端菜上酒的老板娘暗暗叫苦,却必须陪着笑脸热情招呼,甭提多郁闷,普通人做点小买卖就这么憋屈。
然而石头一句话让老板娘喜出望外。
“今晚你这场子我包了,啤酒烤串管够上,三千块,够不够?”
老板娘回过神,赶忙使劲点头,嘴上连说够了够了,悬着的心随即落下,庆幸这帮瞧着凶巴巴的汉子心肠到不坏。
新丰市捞偏门这行当的年轻一辈儿,只有十七周岁的石头最凶名昭著,但这彪悍牲口从不欺凌弱者,抢学生钱,打老人,跟小摊小贩耍威风,上不了台面的渣滓做的事儿,他石头做不来。
“我先敬晨哥。”
有人手举啤酒瓶起身,笑意真挚凝视杨晨。
这人杨晨熟,石头心腹跟班,绰号虎子,少林武校呆过几年,能打,敢拼,杨晨微微一笑,举酒瓶子,两人瓶口相碰后,昂头灌酒,豪迈的一塌糊涂,看样子两人要一口气灌下整瓶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