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故乡以来遇见的,哪怕是熙和郡主那般讨厌的人,也都是旧识,相处起来也算热闹,都快忘了孤独的感觉了。
或许是来什么想什么,还真让她碰见了一旧识。
某日她在上客堂附近散步,去六角亭寻了寻花猫,又沿着连廊一路走回来。
这里离主殿相距较远,没什么香火气,空气清新宜人,参天古树茂盛地生长着,偶有鸟儿停在树梢,一静一动,透着几分禅意。
她心中藏着心事,险些于拐角处迎面撞上一人,愣怔着后退一步,刚要道歉,却听那人问道:
“莫非你是妤妹妹?”
眼前的女子穿着素净的莺色团花罗裙,盘着的抛家髻上端正地插着金簪银钗,已是为人妇的打扮。
但看眉眼,还如从前未出阁时那般纯真无邪。
“苏姐姐?”
姜初妤连忙换上惊喜的笑,走上前去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别来无恙,苏姐姐已出阁啦?”
苏照捂嘴羞了羞,默认了。
“真是遗憾,没能亲口给姐姐道喜。
真是恭喜了。”
她示意苏照边走边说。
“我才是,听说你嫁进了顾家,真是又惊又喜,还愁如何恭喜呢,真是太巧了。”
苏照的生母和姜母从前交好,她们的孩子也往来密切。
苏照的性子温温柔柔的,与姜凝婉很像,故而姜初妤也把她当半个姐姐看。
她初去渝州的前几年,二人还常有书信往来,可后来慢慢淡了联系,竟不知她已经出嫁了。
“伯父伯母身子可还好?”
苏照眼中浮出忧愁,摇摇头:“三年前家父大病一场,那之后身体每况愈下,新帝登基后告病还家了。
好在我们做子女的出嫁的出嫁,做官的做官,他看着也欣慰。”
听她这么说,姜初妤眉头也皱了皱,怎么感觉……
“大夫说他寿数不长了,我今日也是为求子而来,让他能早日看着外孙出生。”
“怎么会……苏伯父那么好的人。”
“人生无常罢了。”
她们对视一眼,此刻是世上最心意相通之人。
人生无常。
姜初妤转开话题:“那姐夫是什么人?待姐姐可好?”
想到夫君,苏照脸上恢复些暖色:“他在吏部当差,我们如寻常夫妻。
对了,我们明日要去逛重阳庙会,就在灵山往东几十里路,你与你夫君若是有时间,也可去凑凑热闹。”
明日正好是她离开静禅寺的日子,顾景淮承诺了一定会来接她。
这几日她在静禅寺为那死婴的事担惊受怕,趁着去放松一下也未尝不可,便笑笑接纳了苏照的提议。
翌日。
姜初妤最后一次在佛前诵经,末了,把这些日子抄写的经文整理成册,交由住持,供在佛堂中。
住持对她依然客气有礼,姜初妤却一见他就想起那些骇人的画面,有些抵触,却也做不了什么,只说了些好话,感谢这些天的照顾。
约定的时辰是午时,可都快到未时了,连个马蹄影都看不到。
姜初妤坐在静禅寺寺门口的树桩上,无聊地用树枝在地上画乌龟。
可惜她书画都学得不精,不然能在这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