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赵旸又叫沈遘、宋扬去城内坊市采购了几车火药,制作各类火药弹,务必仔细,不出纰漏。
宋扬等火药案工匠一听是要请官家及诸宰辅相公检验使用,心情更是激奋。
两日后,即二月十九日,大概辰时前后,赵旸怀揣范纯仁所整理的技术司开支账簿,领着王中正等人来到宫中。
入宫之后,他先去了一趟枢密院。
得知赵旸前来,枢密使宋庠颇为意外,走出枢堂亲自将等在屋外的赵旸请入,待吩咐吏人上茶后,笑着道:“自上回我三人商议对夏战略,我可是有些时日不曾见到赵正言了。”
论赵旸目前在朝中的交际,大致也可分好、中、坏三等,其中御史刘湜、殿中侍御史刘元瑜及知谏院毋湜等算是交恶的,平日撞见最多打声招呼,大多都是装看不到;与宋庠的关系可以列为中等,至少双方都愿意寒暄几句;至于友好的,即陈执中、张尧佐、曹佾等,知谏院王贽也算。
鉴于关系还尚可,赵旸也乐得与宋庠闲谈几句,顺便问问枢密院重新起草对夏战略一事做得如何了。
宋庠摇摇头道:“早着呢。
……主要战略之前就已上呈官家了,但详细战略……我枢密院派去陕西四路实地勘察的官员,估计还尚在途中……今日赵正言如何得空来我枢密院?”
赵旸对宋庠所言也不意外,见对方问及便实言相告:“近期我不是在鼓捣火药弹么,暂时有了些成果与想法,故今日进宫向官家汇报,顺便来一趟枢密院。
宋相公,若我有意将我麾下天武第五军第一营调至我技术司新衙附近驻扎,要如何向枢密院申报?”
“是为了那群泼皮无赖吧?”
宋庠对此也有所耳闻,想了想道:“我枢密院虽掌调兵之权,但也分时候,若交战期间,我枢密院可以全权接管,但眼下嘛,还是先奏于政事堂,经官家首肯。
……到时候我叫殿前司配合就是了。”
“有劳。”
赵旸朝宋庠拱拱手,随即看看左右,开起了高若讷的玩笑:“一段时日不来,小高愈发没规矩了,我坐了许久,也不见他来问候,啧!”
“呵。”
宋庠轻笑一声,神色稍有变化道:“小……我是说高学士,他早几日已不在我枢密院了,调去政事堂任参知政事了……”
赵旸愣了愣,表情有异道:“犯事了?”
参知政事又名副相,论地位与枢密副使相当,但论实权,却是稍有不足,因此赵旸也吃不准高若讷这算是升官还是贬职。
似是猜到了他的想法,宋庠摇头道:“算是平迁吧……例行轮换而已。
自官家亲政以来,两府官员不提数月便罢黜的,大概每隔一二年便有更替,个中缘由我不方便讲,但依赵正言的才智应该也不难猜到。”
说罢,他环视枢堂四周,轻叹道:“我在这的时日估计也不长了,多半也会调往政事堂,到时候要么是庞相公接替枢密使,要么是赵正言曾经见过的王贻永……哦,对了,当前庞相公任枢密副使,就在高相公昔日的枢房办公,赵正言是否过去打声招呼?”
“不急。”
赵旸摆摆手,随即皱着眉头道:“这换来换去的……对夏战略怎么办?”
“只能让庞相公或王贻永接手了。”
宋庠做了个无能为力的手势。
也是,官家出于某种考量不愿他们两府相公供职过久,他们又有什么办法。
随便聊了几句,赵旸拜别宋庠,顺道去隔壁不远处和庞籍打了声招呼。
虽然明知待会官家就会召唤两府相公,但来了枢密院却不和庞籍打招呼,这岂不是不给庞籍面子?
总之赵旸又在庞籍那处坐了片刻,寒暄了几句,喝了半碗茶,这才告别庞籍往垂拱殿而去。
待来到垂拱殿外,赵旸便见到了正站在殿外与人闲谈的内殿崇班袁正。
“这不是小赵郎君么?”
一见赵旸,袁崇班便领着与其交谈的那人迎了上来,那人赵旸也不陌生,正是自西上閤门使五日三贬被贬为内殿崇班的李家三郎李琚。
();() “赵正言。”
相较袁崇班仿佛看到熟人的态度,李琚显得十分拘谨,抱拳行礼,远没有当日在矾楼面对一干开封府官员时的底气——倒不是因为被贬职,而是他已知道,眼前这位连他们李家都得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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