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束追光灯打向舞台上的鼓手,鼓手一直望着她的方向,直到他们对视,他才终于站起身来。
那是一个她绝对不会认错的人。
这个人,为她遮过骄阳,躲过风雪;站在她身后,也挡在她身前。
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宇宙万物行进的轨道被拨开,天际流云再不转动,所有不可能发生的都在此刻发生,只为了告诉她,这一刻,不一样。
台上一片黑暗,只有他站立的地方是有光的。
他裹挟着水蓝色的灯光,朝她的方向走来。
这时候他身后该是升腾而起的海啸吧,以雷霆万钧之势扫荡,带着绝不回头的凛然扑向她。
不然她此刻,怎么只剩哽咽,而说不出话?
她浑然不知自己站起了身。
如果爱是下一秒就要灭亡,那它也有让人飞奔去迎接的力量。
梁寓走下舞台,仿佛走过四季更迭和春夏秋冬,走过荆棘密布和泥泞无双,来到她身前。
没有任何犹豫,他单膝跪地。
郑意眠鼻尖发酸。
他的声音透过话筒传递到每一个角落,温柔,坚定,却很有力量。
“我梁寓,曾经发誓,这辈子不跪任何人。”
她手指颤抖,眼前的景象模糊了一下,伴随着什么冲出眼眶,视线重新清晰了起来。
视线里,他拿着话筒,一字一顿,珍而重之地看向她:“但你,是我的例外。”
是我深夜失眠时,催我入眠休息的困意。
更是我被梦魇缠绕时,唤醒我的那道光迹。
我诚惶诚恐始料未及,唯恐不能尽心尽力。
他打开手中的盒子,取出戒指,手悬在半空。
“距离我的人生完全圆满,还差一句你的‘我愿意’。”
“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跪在那里,仿佛一尊等候了许久的石像。
表面上虽然云淡风轻,但捏着话筒泛白的骨节,昭示了些别的东西。
她想,她早就该说了。
假如他开口,她就会回答他——
“我愿意。”
梁寓给她戴上戒指。
那枚指环,终于找到了它的主人。
场内开始重新唱起情歌,郑意眠跟着调子轻轻哼唱:“那因为我/你会多爱这个世界一点吗/如果可以/请告诉我为什么……”
“会。”
梁寓看着她,出人意料地对歌词做出了回答。
从前的他对这个世界恨之入骨,不知道活着所为何事,不知道为什么它明明创造了他,却什么都不给他。
于是他做尽所有疯狂的叛逆的事,企图破釜沉舟地和这个世界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