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觉得本宫试探的计划可行,若是夜宴之上无人对你即将祭天之事问津,那谣言不攻自破,便会放姑娘出宫,继续回镇北将军府做你的通房丫鬟。
可若是人人都要出来说上一句,便说明姑娘确实有左右人心的本事,皇祖母便不能轻纵了你出宫。”
话到此处,闻溪的心又提了起来,闹成这般,连太后都惊动了,自己怕是再无机会低调行事,还想着在司药监寻找机会接近太子,可现在自己能不能活到明日还未可知,顿时觉得胸闷喘不过气来。
“原本只是试探,结果殷将军的表态却让本宫大失所望,闻溪姑娘,若不是本宫与皇祖母早有约定,此刻,按照殷将军的提议,你应该在诏狱之中,被烧红刻着奴字的烙铁烙在额面之上!”
“殿下说什么?”
“本宫是说,殷煜珩请皇祖母将你黥面,如此这般,便不会再引得旁人觊觎。”
闻溪的指甲狠狠抠进了椅子扶手,眼中带着不置可否地笃定说道,“不……将军不会……他或许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求太后娘娘留下闻溪的性命……”
赵寅礼眼底扫过神伤,微微摇头道,“以他为大齐立下的赫赫战功,保下你一个小女子又有何难,只是当着礼部侍郎宋书安的面,他诸多不便罢了。
他若是当着众人面力保于你,宋殷两家亲事再无可能。
那可遂了江丞相的心意,于太子殿下不利,看似只是一个小小奴婢,竟是动尔一身,便可牵连整个朝野。”
闻溪眸中的光亮渐渐暗了下去,这便是殷煜珩,他向来顾全大局,从未真正在意过自己的生死,那些偶有的温存只是欲望的产物,上一世的他连这样的温柔都不曾给过,闻溪已经不知道自己重生回来,到底是幸还是不幸了。
她轻晃了晃脑袋,眼中变得漠然,冷冷问道,“多谢四皇子殿下为奴婢解惑,既然如此,奴婢可该自行去领受刑罚?”
“姑娘误会本宫了,本宫岂是挑乱使坏之辈,皇祖母今日试探众人之时,从未提过要处置的人是哪个,那个魅惑众人的婢子已被黥面流放,闻溪姑娘今后是想留在宫中任女官或是出宫换个活法,本宫都可为姑娘安排。”
赵寅礼的声音一直是克制的,只是眼中缱绻之意不再收敛,看得闻溪脸颊发烫。
“殿下向来行事低调,这一遭为了闻溪,竟是也在太后娘娘那里露了头角,难道就不担心为己身招来祸端?”
他眉心舒展,浅浅一笑道,“还以为姑娘永远不会问呢,本宫残命不过所剩寥寥,皇祖母不会与本宫计较,多谢姑娘记挂。”
虽然总是嘴上说着命不久矣,可闻溪是眼见着他的身体一天天见强,赵寅礼能有今日这手段,想来也是不可小觑之辈,只是闻溪拿不准,他是否也如其他人一样,贪图自己颜色,才多番相助。
他虽然让闻溪自己选择是否留在宫中,但背后的用意却无法知晓,若说他此时动了要争一争那把椅子的心思,自己一个奴婢除了这色相,又对他有何助益呢?人心深不见底,闻溪顿感彷徨无措。
厅外突然传来晚晴的声音,“启禀殿下,殷将军来了,说是来接闻溪姑娘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