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婉宁心里头酸涩无比,脸上仍做出一脸亲热的模样道,“前两次妹妹登门,听下头小丫头说姐姐身子不太爽利。
妹妹听了,心中惦念着姐姐的身体,一连几日茶饭不思,想着明日便要打道回青州老家,特意来侯府探望姐姐,顺便和姐姐辞行。”
顾熙言听了,只端起茶盏道,“不过是有些劳心劳神,已无大碍了。”
曹婉宁见顾熙言不接自己的话茬儿,当即张着嘴巴愣在那儿了——莫非,自己进侯府做贵妾的事,真的没找落了?
可是这种事情,她怎么能巴巴儿地自己张口问顾熙言呢?那不是明摆着上赶着做妾吗!
顾熙言看着曹婉宁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故意装作不明白,问道“妹妹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不等曹婉宁开口,顾熙言笑了笑,“我竟是忘了这桩事儿了!”
说罢,便叫靛玉捧上一个红漆木盒子来,递给曹婉宁,“既然妹妹特来辞行,也不好叫妹妹空着手回去,这镯子便送给妹妹做践行了。”
曹婉宁打开红漆木盒子,只见里头静静躺着一个白玉镯子。
镯子的水头、成色皆是一般货色,和顾熙言手上戴的蓝田暖玉的镯子不知道差了几百、几千倍!
竟是把她当做叫花子打不成!
曹婉宁一口银牙近乎咬碎,也顾不得害臊了,心下一横,笑着看向顾熙言道,“谢过姐姐,这镯子妹妹真是喜欢的紧!”
“只是妹妹今日来,除了和姐姐辞行,还为着上次姐姐说的那件事。”
曹婉宁娇羞笑道,“姐姐上回说要问问侯爷的意思,不知侯爷”
顾熙言闻言,端着茶盏轻啜一口,神色淡淡“此事——妹妹以后不必再提了!”
此话一出,曹婉宁一张柔婉的脸上当即褪去了血色。
她攥紧了手中丝帕,笑的比哭还难看,颤声道“姐姐这不是上回说好的事么?!
我与姐姐情同姐妹,姐姐何出此言!
?”
顾熙言见状,欲言又止,一脸不忍的偏过头去。
曹婉宁忙抓着顾熙言的手,眼眶盈满清泪,“姐姐,其中定有隐情,妹妹愚钝,还望姐姐指点妹妹一二!”
顾熙言沉吟了片刻,才一脸惋惜的扭头看着曹婉宁,“不瞒妹妹,那日我和侯爷说了此事,侯爷对妹妹赞不绝口,恨不得第二天便把妹妹迎进府中!”
曹婉宁闻言,当即死死握着着顾熙言的手,哽咽道,“那又为何”
顾熙言叹了口气“平阳侯府这样天潢贵胄的门户,就算是往府里纳贵妾,自然也要选世家清白的。
故而,需彻查妹妹家里三代往上的户籍生平妹妹也别怨我打探妹妹的家事。
万万没想到,这一查,竟是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说到这儿,顾熙言露出一脸两难的表情,“罢罢罢,这叫我如何开口与妹妹讲呢?”
听到“家事”
二字,曹婉宁心中更加扑朔迷离,见顾熙言说到关键处又躲躲闪闪,不禁心急如焚,“姐姐莫要介怀,妹妹拿姐姐当做嫡亲的姐姐,今日姐姐尽管敞开了说!”
顾熙言听了这话,才一脸迫不得已道,“既然如此,姐姐便多有得罪了。
今日咱们姐妹二人说过的事儿,妹妹听过,便忘了吧,切不可深究!”
说罢,顾熙言立刻屏退左右,只留下红翡、靛玉二人在侧伺候。
又轻启朱唇,将那被刻意隐瞒的陈年旧事娓娓道来——当年曹婉宁之父曹用及如何得了张氏一族青睐、如何隐瞒已有妻嫡子的事实重娶嫡妻、又是如何将妻嫡子安置于青州偏僻庄子里贴心照料
曹婉宁每听一句,神色惊惧一分,直到听完顾熙言的话,再也绷不住周身仪态,当即尖叫了一声,便从八仙椅上跌落了下去。
靛玉忙上前搀扶起一脸恍惚的曹婉宁,又递上帕子叫她擦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