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熙言颇为心痛道,“这些都是妹妹的家事,剪不断理还乱。
既然被曹大人刻意隐瞒起来,想必是不堪回的,妹妹今天在这儿听过便忘了罢。
贵妾的事儿,只当姐姐我从没有提过便是。”
曹婉宁头痛欲裂,听闻此言,又从心底漫上一股冷意。
父亲、父亲竟然另有妻嫡子!
那她和母亲算什么?她本就出身小门小户,若是连嫡女的身份都保不住,岂不是连嫁给普通官宦人家做正妻都难,还谈何嫁入侯府做贵妾!
?
曹婉宁当即明白了顾熙言对自己态度大变的原因。
此女不愧机警过人,心中弯弯绕绕转的飞快,立刻想到,若是此时她曹婉宁张口承认了这家中丑事,岂不是在顾熙言面前坐实了自己嫡出的身份存疑?
曹婉宁做梦都想嫁到平阳侯府中。
这些日子她早就想清楚了,只要能常伴萧让身边,哪怕是贵妾也无妨——以顾熙言轻信他人的痴傻模样,只要她曹婉宁进了侯府,早晚叫顾熙言失宠!
出身士族又如何?高门嫡女又如何?她曹婉宁定会叫她苟延残喘于自己脚下!
可关键是,她要先拿到进入侯府的资格。
曹婉宁趁着擦泪的功夫,心中一阵缜密的盘算,此刻抬眼看顾熙言,满脸悲戚道,“原来是这事。
我也不瞒姐姐,妹妹在家时,也曾听闻此家中丑事,但其中具体情状,并非姐姐所说的那样——家父当年清贫入仕,不料妻却与人私通,生下一子。
家父尊儒道,重德行,当即和那妇人和离,之后才得了祖父赏识,娶了家母。
家父心怀仁义,仍将妻和那贼人之子养在乡下庄子里,悉心照料。”
“先前姐姐待我如嫡亲妹妹,故而妹妹一心想进侯府学那娥皇女英,终身报答姐姐,侍奉侯爷。
不料姐姐却姐姐定是怕妹妹不是嫡女出身,污了这侯府门楣”
看着曹婉宁声泪俱下,顾熙言脸色有些僵硬,朱唇颤了颤,没有说话。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奸恶歹毒的女子?
上一世,曹氏便是如此巧言令色,舌灿白莲,一次又一次的骗去了萧让的信任。
偏偏那时的顾熙言是个耿直不会变通的——既不会做表面功夫,又不会背地里使阴招,自然被曹氏踩在脚下死死的!
上一世,她和史敬原的事儿被抖出来,萧让把她禁足在柴房里。
那时曹氏刚刚嫁入侯府,还一脸亲热的叫她姐姐。
那日,曹氏突然差人送了饭菜来柴房探望顾熙言,拉着她的手满面真切的诉说同情,又亲热的和她一起在柴房中用饭。
谁知曹氏出了柴房,便下身见红,倒地不起。
她自称怀胎已有一个月,又在萧让面前哭诉,说是顾熙言毒杀了她腹中的孩儿。
那是顾熙言第一次见识到曹婉宁的阴毒,可惜当时她已经引狼入室,无力回天。
她记得清清楚楚,那日,萧让坐于高堂之上,曹婉宁哭得梨花带雨,一脸柔弱的扒着男人的衣袍一角,声泪俱下地哭诉着。
男人眉间隐隐有不耐,叫下人拉开了曹婉宁,起身走到顾熙言身边,捏着她的下巴道,“下毒的人,到底是不是你?”
顾熙言被迫仰起头,下巴几乎要被捏碎,看着萧让冷峻的面容,嘲讽一笑,“我说不是,难道侯爷便信了吗?”
她是那样倔强,一丝一毫都不肯低头。
结果呢?男人大怒,砸碎了一地的瓷瓶,拂袖而去,下令将她禁足于柴房,不准任何人探望。
种种不堪回,皆成了过往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