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廷,永乐宫。
“狗东西!”
尹贵妃一脸怒容,“如今皇上震怒,江南道涉案的官员一个都跑不了,这等节骨眼上,有谁敢为他们王谢两家求情!
他谢万眺不是有个位居中宫的好女儿吗!
怎么不叫她去吹枕边风?”
瑞安公公伏地一拜,“娘娘息怒。
如今江南一案已经并非隐瞒灾情不报那么简单了,圣上此番下定决心严查涉事官员,谢大人、王大人都已经被停职在家,眼下就算是有钦天监的祥瑞吉报,只怕也不好使了。”
尹贵妃冷笑一声,“他谢万眺真当旁人是傻子呢?自己干的那点儿破事儿自己清楚,皇上这番若是不打算留后手,只怕整个谢家、王家都要为江南一案陪葬!”
她本想趁乱扳道顾氏,可谁料中间出了个私放官粮的裴尚仁,更匪夷所思的是,那谏议大夫沈阶又是如何得知这错综复杂之案的内情的!
眼下王谢皆已经是自顾不暇,哪里还顾得上承诺过尹贵妃的“拉顾家下水”
的事儿!
敌人安然无恙,谢王两族却自损八千,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尹贵妃气的哆哆嗦嗦,拿过桌上的茶盏,饮尽了杯中的茶水,才勉强冷静了一些。
她不能被牵连进去!
她要活下去,安然无恙的度过此劫,才能有机会长长久久地呆在他身边!
“娘娘,可万一谢大人把您的出身抖搂出去,以此威胁”
尹贵妃冷声道,“如今,明面儿上本宫和他们还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谢大人只要不怕犯了偷天换日、欺君罔上的罪名,只管把本宫的出身抖搂出来!”
说罢,尹贵妃轻抬凤目“瑞安,那日四皇子府上递来的密信可还在?”
瑞安闻言一惊,忙道,“回娘娘的话,那封密信被奴才好生收在箱子里了。”
尹贵妃点点头,一挥广袖“明日便给四皇子回信,就说本宫愿与四皇子商磋大计,共图宏业。”
那日芳林围猎之后,数十封密信从四皇子府中出,被秘密送到京中各重臣功勋之家,意图拉拢人心。
瑞安心中满是忐忑,“娘娘,咱们永乐宫一向是亲近皇后太子一党,如今突然转向投诚,四皇子会诚心以待吗?”
“穿上那身官服便是衣冠禽兽,谁还有几分诚心?”
尹贵妃握紧了椅子扶手,凤目里满是狠厉“如今王党大势已去,谢皇后被禁足中宫虽说太子储君之位还在,谢氏只能算是苟延残喘,已经自身难保。
再和谢王这么勾缠下去,想必也落不到什么好处,恐怕还会有被拉下水的风险是时候‘弃暗投明’了。”
说罢,尹贵妃淡淡看了眼下跪着的瑞安,“你也休要犯糊涂。”
“你出身谢家,这些年来,进了这永乐宫门是本宫心腹,出了这永乐宫门便成了谢万眺的耳报神,你真当本宫不知晓一丝一毫?瑞安,本宫一向待你如何,你自己心里明白,如今,到了该做决断的时候了,可千万莫要被猪油蒙了心!”
瑞安闻言颤了一颤,伏地道,“瑞安的一切,都是贵妃娘娘给的,奴才不敢忘怀。”
凭心而论,这些年尹贵妃拿瑞安当成心腹看待,金银财物上更是不曾亏待过他。
从当初的小黄门到如今永乐宫的掌事大太监,一路以来,他的荣华富贵全是因尹贵妃而得来的。
瑞安生于谢府,长到十五岁被谢府送入宫中,净身成了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