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岂不是快要三十年了?”
巴勒特用手指敲击着座椅扶手,“三十年啊,骑士的黄金年龄几乎都过了,竟然刚刚成为圣殿骑士团的团长,教廷欠你良多啊。”
“主教大人?”
考斯特微微睁大了眼睛。
“这座大殿,这个教廷,都腐朽至极,对于这一点我并不是不情楚,”
巴勒特站起身,几步走到了窗前,“耿直真诚皆被嘲弄,忠诚在义被弃之如敝履,这座奇迹之城下掩埋着斑斑血迹,涌动着名为罪恶的暗流。
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都用阴谋成就荣光,用污秽堆砌圣洁,披着假仁假义的外衣高声赞颂着光明和美好。”
他望着窗外一片狼藉的城市,语调低沉,“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这样一个无药可救的地方,还有任何坚守的必要吗?”
圣殿骑士挺拔的身躯微微僵硬,这已经是大逆不道的话语了。
“然而就算是这样,我依然是圣光的信徒,”
巴勒特没有回头,像是丝毫没有察觉骑士的异状,“直至现在,直至此刻,我依然记得第一次沐浴圣光时的感动,它是生命之源,是创世之基,是这世间唯一值得信仰的至理。”
日精灵转过身,白色的不挑遮盖了他的表情,“过了今夜,新时代即将来临,考斯特。
是破而后立,建立一个新的理想国,还是彻底泯灭,变为疯狂女神的战利品,我们正踩在命运的交叉口。”
“那么我问你,你愿意为这个腐烂的教廷献出生命吗?哪怕它没有一丝一毫值得眷恋和挽救?”
“我愿意,主教大人,”
考斯特的眼眶微微湿润,“此身将忠诚于圣光,直至彻底毁灭的那一刻。”
“那么,”
巴勒特主教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愿你武运昌隆。”
骑士恭敬的行了一礼,迈着坚定的步伐离去。
“我永远无法理解你们。”
一道女声在恢复安静的房间内响起,原本像洋娃娃般坐在扶手椅上的辛西娅缓缓睁开了眼睛,用复杂的目光注视着窗边的日精灵。
“有时候我觉得你们值得敬佩,有时候又觉得你们疯狂至极。”
“所以我们才被称为狂信徒,”
巴勒特微微一笑,对着少女招了招手,“过来,辛西娅。”
迟疑了几秒,少女从椅子上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长时间的久坐让她的双腿发麻,走起路来也有些跌跌撞撞,但她还是顺利的走到了主教的身边,将手搭到了对方的胳膊上。
一连串的黑色文字从她眼前滑过,里面的内容让她顿时瞪大了眼睛。
“初代教皇曾在宣讲时说过,遇到一个美好事物时,我们总喜欢撕开、扯裂其曼妙的外表,赤裸裸的展示出其掩盖的不堪与丑陋,从中汲取无法言喻的心灵慰藉。
这就是《圣典》上记载的‘撕裂罪’,它是生灵无法抹去的劣根性,源自于我们对于完美的嫉恨和仇视,是人性的原罪之一。”
巴勒特轻柔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
“而今晚,我们将撕裂半位面的和平假象,将永无满足的贪婪、自私自利的丑陋全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以战争的方式。”
“我们将犯下撕裂重罪。”
辛西娅不解的看向巴勒特,丝毫不明白他话语里的意思,或许她永远无法习惯这些神职兜圈子的说法方式。
迎击敌人,怎么会是罪孽?
她正陷入思索,一股寒意却像是利刃,猛地扎进迷思之中,迫使她回过神来。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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