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春楼第六层。
蓉姐端坐屋内,正捧着一本黄封书籍在安静观看,檀香幽幽,氤氲室内,点燃的鲛油灯,驱散了屋内所有黑暗。
在看书间隙,蓉姐还会执笔狼毫,在平摊于桌案上的宣纸中,书写簪花小楷,字体端正秀丽,灵动出尘。
忽而,蓉姐艳丽面容微微一动,杏眸之上的黛眉卷舒之间,望向了楼外。
“真气?”
蓉姐停下了手中的笔,将其挂在笔架上,一手持握黄封书籍,一边款款起身,行至了楼廊之外,倚靠栏杆,望向了楼下。
那儿,正是“听雨轩”
。
却见听雨轩中,瞎子画师伫立在桌案前,持握着毫毛弯曲翘起的狼毫笔,周身衣袂鼓荡气流,抽击空气,猎猎作响。
隐约间有无形气流在周身流转,似窍穴贯通,如竹笛之间孔洞相迎,迎风纳水,气转而呜咽,如奏妙曲。
“这种姿态……这瞎子先生,难道是在入真?”
蓉姐脸庞上浮现一抹惊诧之色,朱唇微抿。
那黑影观摩瞎子与两行镖人一战,归来言及瞎子可媲美江湖二流武夫。
二流武夫,尚未入真,入真者,奇经八脉融合气血,聚出真气,气走如游龙,可评一流,而一流武夫与二流武夫之间的差距巨大,虽不至于为天堑之差距,可因真气缘故,在武技方面差之太多。
“但就算是入真武夫,在修行人面前,亦不过蝼蚁而已。”
“除非是那等天下江湖一等一的武夫,方可与修行人抗衡。”
蓉姐抿了抿朱唇,摇了摇头。
这瞎子少年,又如何会是那等名动天下的武夫呢?
转身回到了屋内,侧坐桌案后的榻上,翘起腿,开叉裙摆下,交叠的长腿露出迷人光泽。
她继续书写,临摹字帖。
“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
…………
方澈静立原地,体内游走的气流慢慢停歇,作画所得的神秘热流如今似乎得了蜕变,融合《天地气》所汲取的天地清气,形成的独特的能量。
二气交感,化生万物,万物生生,而变化无穷焉,惟人也得其秀而最灵。
气游走四肢百骸,深入骨骼,窜动于经脉,带来更加磅礴的劲力。
();() 这股力量上的增强,方澈感受十分清晰,虽形体上未曾有变,可力量增生,却十分可观。
未曾想,作一画竟可得这般蜕变,当真为意外之喜。
“不过,这股蜕变之气流,算是什么力量?罢了,且当是曾听酒客们所言的武夫真气吧。”
方澈摇了摇头,武夫打熬肉身气血,将气血捶打至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方可百炼成金般凝出真气,踏足入真。
而他提笔浸润三两墨,热流游走身躯,便凝出了武夫真气……
方澈有种感觉,如今再遇到那白衫中年人以及执刀乞丐,他击溃二人将更加轻松。
一旁,春熙姑娘喜不自胜,爱不释手的观摩着画卷,红唇轻抿,笑意盈盈。
“真好看,先生之画,有着灵气,观之感怀万千,观画中人,似观另一个自己。”
春熙姑娘惊叹言语。
原本春熙姑娘尚有这瞎子先生拒绝她磨墨的气意,可此刻羞恼气意早已尽消。
“春熙姑娘谬赞,是姑娘天生丽质。”
方澈放下了狼毫笔,持握竹杖,轻点地面,笑道。
一旁的花娘女子不禁开口:“春熙,你乃咱醉春楼出了名的书寓,诗词精通,不如写一篇诗词,题上行字?”
春熙有些意动,她甚是喜欢这幅画,比起那些曾经给她作画的文人墨客作品,要灵性太多,她喜欢画中的自己。
“先生,可以吗?”